司徒烈果然观察细致入微,可那又如何,她季天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管你是不是战神,没有平等的对话就休想谈生意。空气凝滞着,不惧司徒烈那头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她呼哧呼哧的喝茶。乐安虽惊讶季天瑜直接和司徒烈唱反调,但没有言语,微挪步子,手握软剑,聚神于当前,给以无声支持,说白了就是随时准备开打。
一般当谈判进入这种冷场的局面,接下来强势的一方不是忍让了,就是掀桌了。
“果然是将门之后,季小姐好胆色。”司徒烈不吝言辞的赞赏道,留意到季天瑜只吃了几块栗子糕,便向她推荐跟前这盘精致的点心。“季小姐可以尝尝这杏仁佛手,天远客栈的厨子是从京城请来的,也许不是天下最好的手艺,但却是当前最佳的选择。你说呢?”
“将军倒是谦虚。”季天瑜不会以为司徒烈仅仅说的是茶点。
“恐怕季小姐弄错了一件事,本将军并没有求你。”司徒烈话锋一转,“虽然季小姐掩饰得很好,但是在公堂上验伤之时,我竟察觉到了你一瞬的杀气,不管是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对于伤你之人你欲除之,杀气对于从死人堆中走出来的人是极其敏感的。那么,季小姐定没有将此人此事给忘得干净。如今那人也是朝廷要犯,我们目的相同,季小姐何不将此人供出来?以季小姐目前的能力,想要手刃此人是难上加难,漠泽大陆的确还有许多能人异士,但目前而言,相信我司徒烈是你合作的最佳选择。季小姐以为如何?”
司徒烈说的没错,季天瑜的确一直在观察他,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是目前她能接触到的最强的人,其他三国忌惮之人,不败的神话,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在东临,他的名望甚至超越了皇帝。
“既然是合作也是交易,我把消息给将军,将军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些诚意?”
“相信季小姐明白,就算没有季小姐提供的线索,捉拿此人也是早晚的事。当然,只要季小姐所言确有价值,在合理范围内的要求都能满足。”
司徒烈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打了一巴掌,又给颗糖吃。
“哼。”季天瑜翻了个白眼,“还真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两个要求,一是把那些个盯梢的给撤了,不得派任何人监视我的行踪;二是活捉那人,让我和他面谈。当然,得需要你有这个能力。”
穿越这件事不是偶然,御台的神秘人明明说了是在等她,既然如此,神秘人就有能力让她回去。在她知道回去的方法之前,神秘人不能死。
有这么一瞬,司徒烈不是在想这个案子,而是在琢磨着士兵的训练方案,赵林一队人是从千骑卫中随机调来的,千骑卫是他一手训练培养的,虽说实力远不如承武他们这些亲卫,但身经百战,也是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没想到如今竟不如一个稍有手段的女子。
如果那位盯梢哥知道司徒烈的想法,肯定会含泪鸣冤吐血而亡,至少这样挂掉比被五千兄弟轮流招呼好点。
“季小姐的第一个要求我可以给你承诺,但是第二个要求却不能保证。就目前而言,如果有一天能将此人逮捕归案,我定会尽我所能让你们见上一面。”司徒烈说得很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如果能够活捉了犯人,那也是关天牢级别的,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能让这两人见面也不是易事。
当然,季天瑜也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她初到异世,没有根基,太多的无知和无能使她成为人人可欺的弱者,她不需要依靠,却需要合作者,让她能有成长的缓冲期并尽快找到回去的方法。因此,当得到司徒烈的半个承诺时,她一口同意了这个所谓的合作。
“成交,我相信将军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那么,季小姐可以畅所欲言了。”司徒烈续了一杯茶,似乎等着季天瑜的长篇大论。
季天瑜潇洒地站了起来,马尾辫一摔,斜着脑袋望天花板一副无奈样,“其实我也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左眼瞥见司徒烈淡定如斯的喝茶,季天瑜撇撇嘴,这厮料定了她一定有可靠情报是吧。
转而季天瑜沉下脸,将散漫瞬间退得一干二净,似乎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眼中闪烁着可见的迷离、恐惧和恨意。
“虽然他一直在白纱之后,没有清晰的轮廓。但是,他清越飘渺的声音和如雪的长发却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他不是人,是越过千年而来的魔鬼!即使当时他有些虚弱,但常人之力根本无法和他抗衡,因为我亲眼看见他能够隔空控制武器且快如流星,我手上的伤就是被他所为。”一个专业的演员在说服别人之前首先就是得说服自己,不管这天落城之乱是不是御台人的杰作,季天瑜都打算把这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将她给弄到这件事里来,能脱得了关系吗?
她不嗜血,相对于手刃御台混蛋,她更乐意看他坐牢受尽折磨,毕竟被这样设计是她技不如人,但她无法原谅他以汤远的性命作威胁。
季天瑜将杯里剩下的茶水倒在桌上,用食指在桌上画着,继续道,“他似乎很富有,喜欢水晶宝石和水沉香。最后,这个凤凰花,对他来说似乎很特别。”完成了最后一笔画,季天瑜示意乐安离开。走到门口,季天瑜顿了顿,“你可以不相信我,认为我在说故事,但你应当意识到那人的实力远在你我之上。”
司徒烈定定坐在那里没有动弹,盯这桌上用茶水描绘的图案,面容看似平静其实心中早已犹如惊雷。
那是叫凤凰花?
果然是国师的凤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