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由的脑袋也扎到伙伴们中间,看着他们刚才拍的照片,叶叶嚷嚷着小由刚才没照,现在给他补上,于是几个一伙,也不管取不取景,好在风景如画处处皆景,把他们灿烂的笑脸,青涩的童真,定格在一瞬间。
“累了?”付真言坐到尤琪的对面,拧开一瓶水,递给尤琪。
尤琪坐正身体,接过水喝了几口,留恋的望着缓缓流过的水阁人家,“没有,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心很静,是真正的宁静,如这水,不急不徐,很想留住一刻,不用想太多的现实,拥有片刻的宁静。”
付真言对尤琪的印象,清淡如菊,不热烈,不激烈,心底有沟壑的自成一片风景。他以为这种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可未想,一直很安静的她也贪恋眼下这宁静,那她的心里,有什么不静的事情让她困扰吗?
“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困扰,觉得心里不得安静?”付真言问。
尤琪看着他笑,“这世上怎会有真正内心宁静如泉水的人,怕是和尚也难吧。我也有自己的欲望,希望小由他能成材,希望叶叶能去好的学校上学,希望大同也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希望学校能再大一些,还有许多聋哑孩子没有地方上学,希望裴长老能不再老是为维修教堂发愁…诸如此类。”
“愁的都是别人的事,那你自己呢,对自己有什么希望。”
尤琪敛了脸上的笑意,低下头,无意识的将瓶子盖紧,松开,再拧紧,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我希望的事,永远也不会成真,哪还有什么希望呢?”
付真言看着她的发顶,心疼,如此美好的女孩,是什么让她如此难过?
眼见着有晶莹一滴滴落在瓶身上,被尤琪慌乱的抹去,脸愈发沉得低了。付真言坐起身,坐在她旁边,用他的身体挡住孩子们的视线,拿出纸巾给她,拍拍她的手,说:“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尤琪没有发出声音,只有隔一会抽出一片纸,而团在手里的用过的纸,浸得湿透。
付真言的心,沉甸甸的。连哭都得压抑着自己,只能默默的掉眼泪,她到底是心里有多苦,多疼,这个时候也得撑着自己,不能放肆的大哭一声彻底发泄一下负面的情绪,她的清冷,是性格使然,还是灾难的磨砺?
明明自己还是种娇柔的小花,却将自己伪装成挡雨的大树,面对这样的尤琪,付真言体会到什么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他想成为守护她的大树,撑起她的天空,让她成为他树下向阳的小花,朝着太阳,吐露着欢悦的芬芳。
两人无言,尤琪渐渐平复了心情,其实在付真言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满是懊恼,自己怎么会在他面前如此失礼,轻易就露出了心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付真言身边,活得如此随意舒适。他就像秋日的暖阳,不热烈,但带给人最舒适的温度,任何的伪装在遇到他后就被自动屏蔽,现出包裹着的,本真的心。
可颐在一边船尾和小由他们照相,欢乐无限,偶然一回头,发现付老师和居然挨着尤琪坐,两人离得很近。可颐想起二叔交给她的使命:务必看紧尤琪,不能让其他人接近。虽然付老师教小由哥哥画画真的很用心,而且貌似他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人,可是,师母与二婶的关系,连比都没什么可比性的,当然是得帮二叔将尤琪抢回来做二婶最好了。
可颐几步就回到尤琪身后,扑在尤琪的背上,胳膊圈着尤琪的脖子,撒娇道:“姐姐,给我们照片呗,我们都没办法合影呢?”
尤琪庆幸自己已经恢复了,略显慌乱低头,不敢回头看可颐,说:“好呀。我马上就过去给你们照。”
付真言看一眼她略微红肿的眼眶,抬手拉着可颐圈在尤琪脖子上的胳膊,笑着说:“让叔叔帮你们照吧,姐姐刚才累了,让她再休息一会,我们先去照。”
可颐的目的就是不让两个人单独呆着,目的达到,何况又是让尤琪休息,也不再执着,任付真言拉着,往伙伴那去了。
尤琪赶紧拧开水瓶,将纸润湿,在脸上擦了擦,将两只手拍了拍脸,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之后,站起身来,向他们走去。
上岸后,又到附近的饼店,染布坊去转了转,给菲菲带了些染布,尤琪可记得她也很喜欢这种民俗的东西,可以勾个边,做个桌布,送给她也挺有特色的。
欢愉不觉晚,方兴未艾,孩子们看到街边的美食,个个一付垂涎的样子,尤琪和付真言就商量,就近找了个地方,先解决午饭问题。
这次付真言信守承诺,没争着去点餐,只给了尤琪一个随意的指示,就由着尤琪带着几个孩子,到点餐区点了一溜当地的特色小吃:乌米饭,定胜糕、青团、酱鸡,还有几样时蔬,都来了一点,看着倒也丰富。
小由还记得昨天可颐爱吃臭豆腐,扭捏了一下,帮她点了臭豆腐,拽了一下可颐的衣角,端起臭豆腐带她回桌子,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快吃。可颐欢喜的拿起筷子,给付真言和小由一人一副,自己就忍不住动手先吃起来。小由看她吃得欢,也笑得幸福的看着她吃,却不动手。
小由眼里的小星星当然没躲过付真言的眼,十三岁的小由?可能吗?随即一笑,有什么不可以,能在这样的年纪就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幸,还是不幸?应该是幸事吧,无关年纪,能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不论早晚,都应是一场欢宴。
有好吃的,孩子们是真欢乐,坐在四面通透的饭厅喝点茶,吃着美食,不知从哪传来的咿咿呀呀的江南小曲,看着门外的青石街,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下午,付真言要带小由去徐昌酩的画院去看看,加深一下画作的理解与鉴赏,尤琪他们也没其他安排,就随着他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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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放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