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字石教堂是西郊这片城乡结合部唯一一座教堂,规模并不大,教友多是这带的农民与一些小商贩。裴长老是这里的长老,负责讲道及日常的事务,如遇特殊的节日,比如圣诞节,会有西郊或其他城区的更高一级的大长老过来讲道。
山字石聋哑学校里的学生并不多,总共就十来个孩子,平时尤琪和菲菲两个人在教,除了小由和大同、叶叶外,其他的孩子基本上是走读生。小由他们是孤儿,可能是因为残疾,他们很小就被遗弃了,叶叶不是聋哑孩子,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都是被裴长老从教会门口捡回来的孩子。本来还有些其他的孩子,情况好些的,就送去福利院了或是领养了,因为那是正常人的世界,他们身体有缺陷,只能被留了下来。
菲菲本来是山字石教会的教友,当知道小由他们的情况后,就主动跟裴长者说她可以教他们手语,也可以教他们认字或其他的。于是,她成了第一个聋哑儿童的教师,后来,当尤琪来到这里以后,就跟菲菲学会了手语,当了第二个教师。
渐渐地,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有人教手语和认字,附近或不附近的人们,都把同类的孩子送到这里来。人数多了后,原来的教堂已经没办法再被当做教室和宿舍,裴长老就在离教堂不远的地方,由教会出资租了个小院子,安置下了这些孩子。
这次尤琪和菲菲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打着聋哑人的招牌去卖钥匙扣,是因为叶叶又住院了。
叶叶只有九岁,先天性的心脏病让她比同龄的孩子看起来小了许多,小脸始终苍白着。教会没有更多的钱来给她治病,这次是因为感冒,诱发了心脏病复发,虽说情况不严重,可也得住院。尤琪实在不好再向裴长老张口要钱,于是才想出来去书城卖钥匙扣。
之所以去书城一个个像奉献一样的卖东西,是她们没时间,也没胆量敢在街上支个摊位,写上情况说明,让所有路人像看骗子一样的看着她们,又不能带着小由他们去,不想让他们再次感受社会上的人情冷暖,被父母遗弃已经是最痛苦的了,再被其他人指点,那得多伤孩子们的心。
书城不一样呀,爱去书城的人,一般都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更何况是带着孩子的父母们,都希望教育自己的孩子多一点爱心,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拒绝她们的求助,更不会讨价还价,而且,即使被人拒绝了,也是一对一的丢脸,不像公示似的,让所有人评头论足。
下车后,路边的街上在卖糖油糕,大同他们很爱吃这个,尤琪摸着口袋里的钱,毫不犹豫的买了四个,总算能挣钱了,得庆祝一下才好。
小由和大同看到尤琪很开心,他们在做叶叶的中饭,医院的饭实在难吃且贵得离谱,他们要给叶叶送饭。尤琪一回来,招呼让他们吃糖油糕,她接着做饭。
尤琪比划着,告诉他们,自己把40个钥匙扣都卖完,还告诉他们,大家都很喜欢呢,脸上及双眼里的神采感染了两个孩子,三个人兴奋的击了一下掌。原本的忐忑,被初战告捷取代,浑身散发着的,是昂扬的斗志,三个握在一起的手,传递是的坚定的信心和满满的希望。
中饭做好后,尤琪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小由就用手语告诉了叶叶,尤琪旗开得胜的消息。叶叶也十分兴奋,几个孩子手在空中比划着,热烈的程度全然忘了生病与午饭的事情。
尤琪笑着看着他们,打开饭盒,开始给叶叶喂饭,让其他两个孩子也一起吃点,刚才他们可是兴奋的一点也吃不下,就等着和叶叶一起吃。
尤琪的心,这才放下一点。这样下去,住院的三千块应该很快就能凑到了。不用让裴院长发愁了。一周卖两天,等把住院费攒够了,就不卖了,毕竟她和菲菲不是真的聋哑人,虽然她们真的是为帮助孩子在做,卖的也真是聋哑孩子做的东西,可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乐。
饭吃完后,尤琪让小由他们陪着叶叶,她拿碗去洗,回来的路上,正碰到叶叶的主治医生张医生。
尤琪问:“张医生,叶叶的病现在什么情况?”
“感冒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再输三天的药,应该问题不大了,关键是她的心脏病,她的抵抗力这么弱,随便什么毛病都能引发心病,尤其是春季正是病毒繁殖的季节,病毒对心脏的损伤更大些,这次生病,加重了房间隔缺损的程度,恐怕要多住几天院,观察一下病毒清除后,心脏的实际受损情况。”
“那就多住几天,情况稳定了再出院,请您一定多费心这孩子。”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这孩子也算是这里的老病号了,这几年也真辛苦你们了。不过,叶叶这情况,想根治的话还是得做手术,像她这种年龄,这种程度的手术我们这也做不了,你可以提前到市区军区医院那样的大医院去问下,也好有个准备。”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不客气。”
还要多住几天,要动手术,上次去问过,检查、住院、手术,术后休养前前后后要十万左右,这么多钱,从哪出?
这些情况,她没敢让裴长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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