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人？”顾安颜这才瞥了一眼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状似不信的问道：“都这样了，能审出来什么？过会儿就让你们给玩儿死了。”
面对默克审视的目光，顾安颜坦然而笑，“怎么这么看我？”
“您变了。”默克的回答里隐约有着叹息。
“我只是明白了，别人的死活，不是我管得起的。”顾安颜走下台阶，弯腰去仔细看地上那人，可惜，脸都毁了，根本不晓得是谁。
只剩半口气的男人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边，吃力地伸出血淋淋的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脚踝，从喉咙里发出嘶哑不成调的模糊声音。
用力抽出自己被握住的脚踝，顾安颜拎着裙摆回到默克身边，把那个印在雪白肌肤上的血手印亮给他看。
“你瞧，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顾安颜陈述着，提醒默克她就是为了“救人”才落到这步田地。
楚华维导演这场戏，无非就是要再一次警告她，别说救人，现在的她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既然如此，她就陪他演。
默克见到她这个样子，不再多说什么，朝庭院某处一挥手，五六只彪壮的狼犬被人牵了出来。
站在台阶下的一拍西装男里走出一个人，朝着地上那人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那人立刻开始大口大口的咳血。强烈的呛咳让地上的人有了一丝清醒，见到不远处的那几只狼犬时，那人开始因为恐惧而浑身抽搐，越怕咳出的血就越多。
顾安颜看见，那几只受到鲜血引诱的狼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地准备扑向地上的那个男人。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结了一样，顾安颜站在那里，强迫着自己的双腿停在原地，庭院里的味道和景象让她觉得胃液一阵阵翻涌。
按捺不住的狼犬正在嗷叫着，院子里的那些人都像是看戏一般，冷漠的看着那个不久前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男人，还有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期待着这挑战道德底线的一幕。
人性中的丑恶在这一瞬间被放大到极点。
顾安颜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想救那个人，可是她做不到。
她开始痛恨这样的自己，楚华维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她就是没办法那样干脆地从别人的生死里抽身而出。
顾安颜觉得脚踝上的血手印像是活了一般，用力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地狱深处坠去，而她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默克要下令让他们放开那几只狼犬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宅邸里冲出来，猛地从顾安颜身边掠过。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砰砰两声枪响，等顾安颜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前已经躺着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早上还曾给她送过红茶的女佣趴在自己脚下，鲜血蜿蜒成瑰丽的一滩，月光洒落，周围一片寂静。
顾安颜压抑地喘息着，心脏和被人用力攥了一把一样的难受。
默克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吩咐别人把尸体处理掉，看着顾安颜青白的脸色，关心的问道：“顾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让人去找医生来？”
“没事，你这人也审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对默克扯出个牵强的笑容，顾安颜机械地拖动着麻木的双腿，等到要开门的时候，冰冷的手哆嗦着，她试了好几次才扭开门锁。
动作僵硬地脱掉身上溅了血的外衣，在浴缸里放满热水，顾安颜让自己整个人埋进水中，冷，从心里到身体都觉得彻骨的冷。
这就是楚华维和亚瑟这些年所过的生活，视人命如草芥。
如果说她以前还对黑道的人有什么不了解的话，那么，今天楚华维用人命给她上的这一课，就是彻彻底底的让她理解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最原始的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里被演绎的淋漓尽致，稍有不慎，一朝行差踏错，能留个全尸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缺少氧气的肺部疼痛着，顾安颜却根本没想到要浮出水面，光裸的身躯在巨大的白色陶瓷浴缸里缓缓下沉。
就在顾安颜快要失去意识的刹那间，一只健壮有力的大手忽然伸进水里，揪着她细弱的胳膊直接将她从热水里捞了出来。
湿透的头发遮在眼前，让顾安颜怎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放开！咳咳！放开我！咳咳咳……”挣扎之间有热水滑进嗓子里，令她不适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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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PIA我。这就是黑道男人滴世界啊~【无限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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