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拂晓,遥远的地平线与天空交际处跳跃出一丝橙色的光亮。
顾安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头看看挂在床头的液体,随后又看了一下楚华维身上的绷带是否有渗血状况。
默克端着一个托盘从未关的门口走进屋子,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顾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嗯,谢谢。”
给躺在床上的男人掖了掖被角,顾安颜长舒了一口气,接过默克端来的早餐。
拿着温热的面包,顾安颜觉得自己现在都还闻得到那股腥浓的血腥味道。
一出了森林,默克就带他们放弃了那辆跑车,转乘载着医护人员的房车。
当医生用手术剪刀剪开楚华维身上的衣服时,顾安颜脸色雪白得像是医生身上的白大褂,血色全无。
鲜血如泉涌从那个丑恶的伤口中不断流出,医生脸色难看地开始在车上就为他做手术,取出子弹。满地都是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楚华维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但手术时切割皮肉的疼痛仍旧令他不时抽搐。
楚华维在古堡时那一瞬间的停顿,在这时被记起来。
他难看的脸色,背着亚瑟时倾斜的身体,阴着脸的表情。
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顾安颜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楚华维在那种时候救下她,她却差点害他没了命。
“顾小姐,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医生说主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和善的微笑是沟通时的最佳武器,默克递给顾安颜一杯橙汁,自己则端着一杯热咖啡啜饮,。
“亚瑟怎么样了?”
放松了身体,靠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顾安颜双手抱着玻璃杯对默克问道。
亚瑟的伤势虽然也不轻,但是和楚华维比起来已经是好很多,最起码他在上房车的时候还能有一些意识,而楚华维已经是因为大量出血而出现了休克状态。
“亚瑟少爷已经醒了,在楼下的客房里。”
顾安颜点点头,没有挪动身体,在楚华维没有醒来之前,默克不会在他没有下达指示的情况下擅自对亚瑟做什么的。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她也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探望另外一位伤员。
默克接了个电话,表情绷得紧紧的,瞟了一眼沙发上的顾安颜,眼神复杂地匆匆离开。
房间只剩下她和那个在床上静静沉睡着的男人。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微微发涩的橙汁,顾安颜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安静的相处,没有彼此针锋相对,没有嘲讽和怒气,就这么安静的共处一室。
再一次仔细审视楚华维,他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俊朗。
深邃的五官所带来的狂野感,被东方人独有的儒雅气息完美的调和,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独特气质。
浓密的睫毛乖顺地蜷贴着,一点都看不出清醒时的那份天生高位的霸气,反而多了点居家男人的柔和感。
顾安颜像只找到主人的猫咪,蜷缩在单人沙发里,轻靠着沙发椅背抵不住疲惫而睡去,房间里只剩下医用仪器的声音还在有规律的响着。
淡金色的晨曦微光从窗外滑进室内,把沙发里那个娇小的人裹上一层金纱。
楚华维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如画的景色。
那个因为他而与死神擦肩的女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在沙发里沉睡着,那张美好的面容,让他想到圣经里的天使。
那种他从前不屑的,圣洁又善良的物种。
“你醒了?”睡梦中的顾安颜像是察觉到楚华维的注视般醒转过来,看到那双熟悉的灰色眸子,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伤口还很疼吗?”
然后,顾安颜看到楚华维苍白俊美的脸上出现堪称温柔的笑容,极为浅淡,极为难得。
“我没事了。”
面对这样的楚华维,顾安颜显得有些笨拙,她还从没见过他真心的笑,她还以为楚华维会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找默克去对付亚瑟。
大概是那些连接着楚华维身体的仪器在另外的某个房间里也有连接,默克很快就带着那时候为楚华维做手术的那个医生进了屋子。
顾安颜从床边退开,给医生让出位置,让他替楚华维身体检查。
医生在楚华维身上忙碌了很久,重新检查仪器连接状况,重新裹新的绷带,再为楚华维测了一遍血压等等……
离开前医生给了顾安颜一只褐色的小瓶子,默克告诉她那是一瓶营养液,楚华维现在不能吃东西和喝水,只能喂他少量的营养液来缓解口渴的感觉。
顾安颜懵懵懂懂的点头,她不知道那一枪造成的伤势这么严重,听默克转达的意思,楚华维很有可能是被子弹打到了内脏,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医生又对楚华维说了几句话,就和默克一起离开了。
顾安颜拿着那只瓶子,站在床边轻声问楚华维。
“现在要喝一点吗?”
“不用,窗边书桌的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一份文件,你先去帮我拿出来。”
顾安颜听话地把营养液放在床头柜上的收纳盒里,朝着窗边走过去。
------题外话------
家里停电。网吧掉线。总算找到一家正常的网吧。有人在这里打牌……
悲催啊……
呼,不管怎么样,更新没晚,真好。勤奋不断更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