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珵端着水碧沏上来的茶，掀起眼皮瞄了眼底下懒懒散散跪着的一干人等。
按照墨家规制，她的丫头本该四个一等，四个二等，底下杂使八个，一共十六，可现下一看，似乎并不足数。
“小姐，只来了七个！”将人头点了点，水碧愤愤道。
“还行，比预期的好多了。”
墨卿珵将茶杯轻轻放下，眸光扫过跪在前头不停瘙痒的春梅，停在最后那个恭恭敬敬跪着任由蚊虫叮咬也不动一下的素衣丫头头上。
有趣，她的广菡居里竟还有这么干练的丫头！莫非这就是许姨娘所说的……
“雪竹……”墨卿珵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
不施粉黛的脸抬了起来，脖子以下肢体尽皆未动－－没有长期的训练，很难达到这样的程度。
雪竹生有一双精致的丹凤眼，颇有些大气，轮廓虽好，可惜像木头，缺乏生动。
又看了半晌，墨卿珵忽然笑了：“你的名字很好，娘起的吧？”
“回小姐，广菡居里的丫头都是许夫人起的名。”没有半分犹豫，雪竹开口答道。
短短一句话，就将自己又融入广菡居众多丫鬟中间，特意这样不施粉黛，穿着朴素，也是因不想在众人中引人注目？不过，她叫的是夫人，不是姨娘。
墨卿珵伸手止了之桃手中的团扇，艾草盆中的青烟直袅袅升起来。
“只回答是与不是！”
墨卿珵懒懒地睨着雪竹，取过团扇放在桌面上，声音清冽，淡淡地透着冷，底下人被这声音慑得大气都不敢出。都听说了，三小姐这回醒来性情大变，连五小姐都敢打，本来不信，现一见这阵势，便开始心里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