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糟蹄子，这么烫，想烫死我不成？”猪嚎一样妇人的声音。
“顾嬷嬷，这枫露茶可是广菡居最后一批了，全孝敬了您老人家，您就消停些吧！”水碧的声音里透着不满，“这枫露茶我起过三四遍，见水温正好才拿来，哪里会烫……”
“你的意思是我消遣你个小丫头？你觉得不烫，你倒是喝给我看啊！”
“顾嬷嬷，您就别诓我了，水壶的水刚沸过，茶水是晾过的，能比吗？”
“哟，我看你是越发本事了！三姐儿都没敢这么大声和我说过话，你倒搬起架子来了！”
墨卿珵正想出去，外间急急忙忙打帘进来一丫鬟，十六七岁年纪，水红色掐牙背心粉黄裙，鹅蛋脸，蜜桃似的水灵。
“嬷嬷，这水灌不得呀……”丫鬟声音也柔，“水壶中的水刚沸过，不比那过了几遍的茶水。这热水若喝下去，水碧的嘴怕要烫坏了……”
“就是！顾嬷嬷也太不讲理了……”水碧心里不服，被使了个眼色才嘟着嘴噤声。
“哟，我当是谁呢，原是二少爷身边的之桃姑娘，”顾嬷嬷歪坐着，满脸不屑地睨了之桃一眼，将个“二”字吐得和“姑娘”一样重，“之桃姑娘如今越发本事了，不仅讨得二少爷欢心，还管起三小姐屋里的是非来了……”
听见这话，之桃脸色微冷：“顾嬷嬷说哪里话？奴才伺候主子是本分。能伺候二少爷，是之桃的福气。二少爷高兴，也屋里别的丫头们辛苦……”
顾嬷嬷听着这话刺耳。二少爷屋里别的丫头？可不就是影射她的女儿盼情么！狐媚子，不过是个戏子出身，得意个什么劲儿！
顾嬷嬷正待发作，只听之桃又抢白道：
“顾嬷嬷，三小姐如今病着，广菡居不比别处有一打丫头伺候，二少爷怜惜三小姐，派之桃过来帮衬，可嬷嬷说之桃管闲事，之桃倒不敢应了。嬷嬷不信，大可回了二少爷，若之桃所言有假，即刻可将之桃遣回舒心斋去！”
顾嬷嬷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三个月来，广菡居的丫头眼见三小姐越来越不中用，一个个能偷懒就偷懒，之桃说的倒也是真话。
“谁要遣之桃？”
墨卿珵掀了帘子朗声道。
四人齐齐愣住，看向不知何时醒来，已经站在她们身后的墨卿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