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事情都解决了吗!”
“是啊,元凶入库。”陌尘指了指笼子里的染青。
“那宫里新冒出来的四个德妃是怎么回事?!”萧青言只要一想起四位一摸一样的德妃娘娘哭天抹泪,寻死觅活地折腾他就心力憔悴。
“不可能啊,染青一整晚都跟我们在一起。”
“今天早上突然冒出来四位德妃,每个都说自己是正品,相互掐架扯皮,最后为了表明青白,一个要自挂东南枝,一个要投御湖,一个抢了侍卫的剑说抹脖子,一个寻死觅活地要撞柱子,从东门一直撞到西门,走哪哪天翻地覆。王兄已经愁得开始揪头发了!”
萧青言一番诉苦宣泄让大家暗吃一惊。染青从昨晚被押回来之后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没分开过。而且疯疯癫癫神志不清。根本不可能偷跑出去在皇宫画下新德妃。
另有其人?难道驭画一族不幸感染大瘟疫,个个都疯狂啦?
陌尘没多说什么,拉着萧青言就往外跑。小妖拎着裙角追出来,她喊道:“他,他怎么办?我也要去看热闹!”
“交给你照顾~”远远地传来蛇妖公子悠扬的回声。小妖鼓着腮帮子跺了跺脚,可她也知道染青很重要,不能放任不管。
她嘟囔着回到屋里,看着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驭画一族现任当家,于心不忍,便招招手,柔声哄到:“过来,过来,洗个澡好不好?变干净才有人喜欢哦~”小妖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也许是因此让染青觉得没有危害性,便一点一点靠了过来。
小妖见他听话也是满心欢愉,蹦跳着去准备木桶,热水。片刻几名下人抬着东西进进出出,染青趴在笼子栏杆旁好奇地打量。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小妖关好房门,她走到笼门口,对染青说道:“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可是很厉害的哦!”也不知道染青听明白没有,懵懂地点着头。小妖轻轻打开笼门,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了出来。大概是桃花馒头起了作用,他没有再攻击小妖,反而配合她的指挥,乖乖地将脏衣服除掉。
小妖这时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个陌生男人,不过她可不是要遵守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脸色微红之后催促着染青进到木桶里。
袅袅蒸气腾起来,小妖顺手丢了些丁香桃花进去,顿时丝丝馨香弥漫在热气里。小妖趴在木桶旁,笑道:“水温还合适吧?身材还不错嘛,就是太脏了。”染青自然没有回答,不过他看起来很高兴,竟然捉着花瓣玩耍。
小妖拍了拍他的头,微嗔道:“快点洗啦!不是拿来玩的。”她说着拿起巾帕帮他搓背,后者很听话,任凭她摆布。小妖一边帮他清洗一边说:“手抬起来,对,就这样……这让我想起跟陌尘哥哥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时我说当婢女,结果没伺候几次他就喊着受不了,什么变成蛇盘在水里就好。结果我就再也没伺候过换洗,现在感觉就像哥哥一样……”她隔着飘渺的蒸气笑了笑,从回忆中拉回神志。
然而当她注视着眼前的染青时,猛然间后退数步,巾帕抖落在地,她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唇。
“天哪!这……”
此时皇宫里,萧青言立在寝宫前厅里,四位装扮摸样如同刻印的华贵女子拽着他的衣襟梨花带雨。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当今靖王爷与后宫娘娘有染。当今圣上萧青逸愁眉苦脸地一旁揪头发:“三弟啊,这,这如何是好?”
“……放心吧,王兄,臣弟带陌真人来了。”萧青言极力想从娘娘包围圈中解脱出来,奈何德妃们都急于辩白真伪,团团围困,动武不得。
“哟!”陌尘从萧青言身后探出脑袋,双指自额际轻轻一挥。结果被靖王爷踩了一脚,这才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走出来,拱手一拜:“参见陛下。”
“哎呀,陌真人您来的正是时候!快帮朕看看到底哪个才是真德妃?”然而萧青逸已经愁苦地满脸包子褶,对殿前失仪这种事完全没看见。一把拉过陌尘的手。
四位德妃一听有人能分辨出来,立刻泪汪汪的杏眸对准陌尘,樱桃小嘴爆发出震动天宇的哭诉。也难怪皇上跟萧青言愁得心碎。陌尘竖起双手,示意稍安勿躁:“我确实有办法,不过要那位真的德妃娘娘受到苦才行。”
“什么苦都可以,只要能把这些假扮本宫的贱人除掉!”
“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勾引皇上的小蹄子!”
“什么?!本宫才是真品!你们统统等着被绞死,绞死!”
“放开你的爪子,敢对本宫无礼,本宫要你们好瞧!”
一阵气势磅的争吵过后,陌尘掏掏耳朵,撇嘴对萧青言轻声叹道:“我记得我是来鉴宝,什么时候也做起辨人的工作?”
靖王爷无力扶额,已经处于半虚弱状态,他只轻轻挥了挥手:“老规矩。”
“愿意为您效劳。”陌尘一拱手,对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说道:“准备一桶水。”太监望望主子,见没任何异议,便领命而去。不一会便指挥着几名小太监嗬哟嗬哟地抬来一大桶水。陌尘先是请皇上退后几步,然后转眼闪到水桶旁,背着手回头对众德妃以及萧青言微微一笑:“那就得罪啦!”
话音未落,陌尘手一抬,偌大水桶在他掌心旋转半圈,泼了出去。随着水声与尖叫齐飞,三位德妃面容融化,不断瑟缩身躯,最后化成一页画纸在残存的水渍中慢慢浸透,模糊。
萧青言抹了把满脸的水,淡然地看着陌尘:“你可以提前说的。”
“我看王爷有点疲惫。”陌尘笑得纯良,对着瑟瑟发抖的真德妃行了个礼:“娘娘辛苦了。”
真德妃颤抖着向皇上请求下去梳洗,得到许可后便在宫娥的搀扶下匆匆离去。而皇上萧青逸对陌尘的本领更是深信不疑,不由询问到底是何方妖孽作怪。为了驭画一族的名声,陌尘只是含糊其辞敷衍过去。对于其他宫中怪事,陌尘都施以相同手法解决。对好奇者一律称有画妖作怪。装模作样地来了套开坛施法,总算将忐忑不安的老太后及众老臣的心安抚住。
原本老太后想将陌尘留在宫中,萧青逸却体恤弟弟,牢记着左相大人病退前的忠告,以“青言体质易招鬼怪,应有陌真人坐镇”为由打消了娘亲的想法。
回王府的路上,萧青言连衣服也没换,拖着湿漉漉的头发上了马车,双手搭在膝头,瞪着陌尘。后者笑脸迎人,让人提不起怒火。沉默了半盏茶时间,靖王爷开口了:“跟驭画一族有关?”陌尘摊开双手,不置可否:“我刚才四处查看,还有很多不成形的残次品,除了染青还有别人,而且他一定出了什么事导致自己力量失衡,无法控制。”
“到底怎么回事?”萧青言幼年时期在宫中见过染青,这一族虽然没有任何官权地位却极受尊重。正是由于这种敬畏,驭画一族才选择隐居以避免卷入是非争端之中。
陌尘将事情来龙去脉简短快速地说了一遍,萧青言自然难以相信,但是陌尘这样说肯定有其原因。如今之计也唯有等驭画一族到来具体商讨。
“王兄也向我询问过城中最近的命案。若真是这一族所为,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萧青言微锁眉头将自己的忧虑说出:“这一族的能力一直被当权者敬畏妒忌,即便隐居也时时备受关注,想要扳倒他们的大有人在,到时候就算王兄可以网开一面,朝堂之上也难以服众。”
“大家族就是麻烦。”陌尘双手枕在脑后,翘起腿往马车厢壁上一靠,碧莹莹的眼瞳转向萧青言:“你不想当皇帝吗?”
“身在王家,我若说没想过,会信吗?”萧青言笑着反问。
“不信,人最贪婪。”
萧青言英挺的侧颜染起刀刻般的苦楚,棱角分明的轮廓线被透过布幔缝隙的光晕镀上浅浅的金色。他摊开右手,撩开宽袖,一道丑陋的伤疤自腕口迤逦到手肘。
“一场战争,我失去了血脉相连的兄弟,以及我的王妃。因为王位,留下这样永不磨灭的伤疤。坐在上面也是夜夜难眠,何必执着。”
“人生苦短,最爱逍遥。”陌尘赞许地接了一句。
回到王府之中,萧青言同陌尘一起去东苑,他来时急火攻心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而他们刚刚踏进东苑的圆拱门,就见小妖飞扑过来,脸上满是震惊茫然的神情:“那,那个染青,他……”
“他怎么了?”
“你快去看嘛,陌尘哥哥!”
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奔进了东苑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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