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倾感到自己眼前的光亮慢慢的被一片墨色所取代,许久,她低声地呢喃着:“哪怕一点点,终归是拥有过的。”夏生走到落倾的身后,看着镜子里面的她,残忍地说着:“那你现在口中所谓的‘一丁点’在我听来只是一个谎言。”
落倾的视线略显迷茫的在镜面上那个人,耳边听着他清冽的声调,一字一句拍打着她昏沉发胀的大脑。
“有人会为了已经得到的东西,付出至此吗?如果你要的只是一丁点的温暖的话,那你就保留一年前的那些记忆不就好了,做什么还要回来?”
夏生抬手,轻抚着她的眼角,缓缓的说着,“你是在和我谈交易,而你站在这里就是你的筹码。不知道我这样的理解是否正确。”
落倾的耳边回荡着夏生的问题,她不懂。她不懂夏生的话里面的意思。她眼底一片苍茫,黑色的瞳孔上映照着落地窗上那人清淡的面容。
那茶色的眼眸里面,游荡着的是冷清的……恨意?
这个认知让落倾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这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如果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一般的眼神。
他,恨她。
为什么,要恨我呢?我已经按着你们的要求走下去了,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呢?
她的身体缓缓地滑落,不管她如何忽视和遗忘,那常年残存在身体里面的孤独的疼痛再一次付出记忆的水面。
擦不去的是过往,而那些纠结的疼痛总是在她以为遗忘的时候将她狠狠地拽倒在地。她眼角的泪水,像是烟花停留在空中的那短暂的一瞬间,等待它的将是坠落的宿命。
夏生本能地接过昏厥在他怀里的身体。落地窗上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她的意识依旧游离着,双手本能的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
地板上,映照着两个人斑驳相交的身影。
许久,夏生将怀里的人抱起离开,眼底的清冷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陆岂离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缕缕的白色烟气漂浮在他的瞳孔里,玻璃墙另一面的场景让他眉角微挑。
温暖?
那我倒要看看,本就一贫如洗的夏生还能变出些什么温暖给你。
“既然好戏已经观赏完毕,那就劳烦您处理一下这些文件。”一堆文件啪的一声,华丽丽的落在陆岂离的面前。
“这些都是您今天和昨天遗留下的工作,请务必今晚处理完毕。我明早过来取,可以吗?”
“可以。”爽快的答应。
“接下来,是你下个星期的行程。我已经输入进了您的ipad里面,有几个行程我需要提前跟您沟通一下。”
“没问题。”看来这位公子今天的心情不错。
林秘书推了推眼镜,在心里说了一声很好,中间就很‘无意’的将一些排到下个月甚至下下个月的行程安排提前拎出来了。要知道,这些行程安排都是这位陆大公子极有可能推掉或者翘班的。
好心情?
很好。
林秘书推了推眼镜微微一下,他的心情现在好像也不错。
清晨是一天的开始,有人将它看成是美好和希望的开始但是也有人极度的厌恶这份太阳、地球和月亮运行带来的必然定律。尤其是昨晚通宵工作的陆大公子。
耳边持续地叮当声让陆岂离愤懑地将枕头丢向一边,坐起身但是空气里面漂浮的清淡的食物香味瞬间安抚了陆岂离的烦闷,让他昏沉的大脑开始自动运行。
两秒钟之后,他的嘴角上扬,成大字型的仰躺在大床上,蚕丝被凌乱的缠绕在他的腰间犹如一幅油画呈现在清晨的一片阳光之下。
“吃什么?”
“三明治和……”落倾猛地转身,看到陆岂离双手交叉倚在吧台的门边。白色的宽大T恤,松垮的米色中裤,凌乱的头发还滴着水,在这样的早晨有着几分居家的味道。
“做了三明治,都是买来的现成材料。”
陆岂离只是耸耸肩,手指夹起一旁餐盘中的午饭肉放入口中,嚼了两口之后眉头微皱,留下一句‘我吃的比较多’之后,转身离开。
早餐在陆岂离一派悠然姿态中,沉默的结束。落倾起身,将餐盘和杯子收起走向吧台边。
陆岂离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映照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忙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