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看雨中的风车。有一次啊,我冒着大雨跑出去拍风车,最后被van抓回来。”少年看着车窗外的风车,笑笑地说着:“你猜怎么着?他竟然狠狠地打了我的屁股。打了我的屁股呢。我之后的一个礼拜都不能好好的坐着,只能趴在床上看摄影杂志。”
少年略微地停顿了一下,他双唇微抿似乎在思考着该找怎样的字眼去描绘他接下来所要表达的话。
不久后,瞳开口说着:“倾,今天我已经20岁了呢。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
瞳七彩的瞳孔之中映照着不远处的静止的风车。一瞬间,落倾似乎可以感受到,风车似乎是他的某种向往。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美丽绝伦的风景则是他一生放不开的追寻。
“我昨天晚上做了梦,梦到我带着我的相机独自去了阿根廷。然后,van生病了也不让莫妮卡她们告诉我。结果,等我许多年后回来了,van已经死掉了……你知道吗?直到他死,他都不准她们告诉我……倾,我知道他丢掉我了……可是,我又该怎么怨恨他呢?毕竟是我先选择了梦想而丢掉了他……可我……”
落倾看着少年转回的眼眸,他瞳孔之中一贯的色彩被漫漫的绝望所覆盖。即便昨晚的那个只是一个梦,但是那也是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已足够毁灭他。
“你的内心渴求探险的激情和另外一番未见过的天地,可是又不想承担这追寻自我的后果。”
落倾闭上眼睛喃喃地说着,少年受伤的神情竟然让她有种莫名的快感,她接着说:“二选一,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比起van或者你的梦想,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这是谁?
是谁,在说这样恶毒的话。
她明明知道,瞳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是她却依旧选择对他说着如此残忍现实的话。或者也是正因为他的不谙世事,她才变得像只口吐信子的毒蛇一般对他口出恶言。
行人在木屐‘咔’‘哒’‘哒’的声音中走过,被雨气覆盖的车窗也渐渐清晰了。雨停了,天色也暗了下来,一层层的暗色的云朵压下来,让人呼吸不过来。
“很抱歉。”落倾声音有些苦涩,随后嘴角浮现出一抹弧线,那笑像是被满满的寂苦所掩埋着,窒息着。
人,如果有一部分陷入肮脏之后(无论思想还是身体),随即那块肮脏的部分就会如潮水般晕染开来,占据着这残缺的躯壳如蔓藤般生长着盘缠着,直至这残缺肮脏的身躯变得腐朽进而被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