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叫做矮向日葵,适合于盆栽。
她选了一个透明的花盆,在阳光下闪耀着水晶般的光芒,清新纯净不沾染一丝晦涩。她按着夏生给的便签纸上的说明——挖好一个3-4厘米的小穴,然后浇透水,将种子和底肥各放在一边,之后将土轻轻地填埋。
泊臣站在一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她眼底的渴求和寄予不言而喻。这样的场景他的记忆一时间有些错乱,某些早已淡忘的场景层层的浮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身体怎么样了?”泊臣问着。
“已经好了。”落倾抬头微笑地说着:“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这倒是没什么的。小姑娘家的还是注意身体健康比较好。”
“嗯。”
泊臣将落倾带到一旁的藤椅边,说着:“学校那边你还是可以回去的。”
“……”落倾刚刚坐下的姿势有一瞬间的僵硬,双手只是抚着花盆的边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学校吗?
这些天她似乎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怎么?打算逃学吗?”泊臣笑说着。
落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着:“其实大学的课程我一年前就已经自修完成了。”
泊臣微微一愣,随即明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聪颖的,他甚至忘记了她是一个智商高于常人的天才。只是想到这里,他的神经竟然被道德狠狠地拍了一耙。
“其实,大学学习知识是一方面。在读大学的过程中,你可以交到些朋友,学会如何与他人相处,这些也不错的,不是吗?”
泊臣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女孩,“其实,我无意干涉你。只是觉得,你这样年纪的孩子还是多些朋友比较好。”
“我没有朋友。”
“什么?”
落倾抬头冲着泊臣微笑地说着:“我没有朋友。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朋友。”
她言语里面的落寞和自嘲让泊臣有些心疼,她还是个孩子,可是她的世界却浮着一层荒凉的气息。
落倾收回视线,凝视着花盆的泥土,阳光下它们的颜色似乎折射着希望的气息,让她的视线不能移动分毫。
“从小到大,在我的意识里面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纯粹的温暖。我的存在就像是他人永无止尽的苦痛。我知道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对于我的父母来说,我的存在就已经是他们无法抹去的苦痛。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有时候我在想,啊,这个世界幸福和苦痛是对立的。那么有人幸福就注定会有人苦痛。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的这样的准备。可是……当夏生出现时,我那一直以来被晦涩冻结的世界开始慢慢的龟裂,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呼吸里的温暖。我才发现,对于纯粹的温暖和关爱我是多么的渴求。”
泊臣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她描绘的着她世界唯一获得的色彩,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或者是他根本就不会对她说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我待在夏生的身边。可是,请你原谅。”落倾的声音轻轻的夹杂着瑟瑟的气息回荡在午后的阳光下。
“当我了解到这种美好之后,我根本无法放手,哪怕是一分一毫。”
泊臣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的一切,他以为他都了如指掌。
可是,当她用涩涩的言语描绘她的世界时,他甚至于连圆谎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是不想她待在夏生身边,正确的说是他不想她这样依附在夏生身边。
他希望她可以多接触其他人,交些朋友,那样她对抗这个世界的残酷时也会多了几分信心。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女孩似乎是要将夏生当成她的全世界。
泊臣张了嘴,但是却无法言语。
许久
“你也许该让夏生看看你的劳动成果。”泊臣维持着嘴角礼貌的微笑,说着:“下午茶做了甜甜圈,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
泊臣看着落倾一步步走远的背影,落倾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原来这被你称之为奢侈品的美好全部都是一场骗局,那孤身一人的你又该如何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