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过了街头便打小道回了荣国府,她发誓,如果早知道出来会遇上他,打死她也不出来!看他身上的打扮和当日的举动,必定不是寻常人家,还是远离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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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次的事情,林黛玉也确实两三个月没再出门。
尤二姐临盆在即,凤姐儿又忙着园子的事儿。
一日,外头丫鬟来报“太太来了”,凤姐忙不迭迎出来,见王夫人铁青着脸,只带着一个体己的丫鬟,心下便紧了几分,忙讨笑道:“太太今日高兴,可来我这里逛逛。”
王夫人瞥了一眼凤姐身旁的平儿,冷声道:“平儿出去!”
平儿一惊,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应是着出去。
凤姐心下虽不大舒服,却只得赔笑道:“太太何事而来?”
王夫人从袖中掷出一个香囊,咬牙厉声道:“你自己看看!”
青色的香囊做工粗糙,绣工更是差的可以,凤姐抬头,愕然道:“太太,这……这是哪儿来的?”
“你还敢问!”王夫人冷笑道,“你若自己收拾好了,哪至于让你婆婆拿到,现下拿着来讨咱们二房的不是!”
凤姐心里敢怒不敢言,只得哭诉道:“太太息怒,这香囊做工并不是我会用的,就是二爷也从不用这种料子的东西,想来定是哪个丫鬟不明事理,私下用着的,太太明察!”
王夫人睨了她一眼,“那现下可如何是好!”
“太太,”凤姐见她冷静下来,忙上前道:“依我看,不如以查禁赌钱为名,把园内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的地方都查了,若是查出来,来日只寻个名头将她赶了出园子,既可瞒了老太太,又可整顿园内秩序,可不是两全其美吗?”
“便如此罢。”王夫人叹息道,心里只祈祷事情快些了了,再来好好收拾大房!
想到这儿,王夫人眼神不觉一冷。
一时,周瑞家的等人来齐,又有人报邢夫人的陪嫁王保善家的来了,王夫人见大房这般,心里的不悦不觉添了几分。
王保善家的媚笑道:“请太太安。大太太要我来瞧瞧,是何人如此大胆不守规矩,望太太别见怪。”
“怎会?”王夫人慈善笑道,眼角闪过一丝暗芒,不露痕迹,“既是如此,那便请嬷嬷同琏儿媳妇一块去园中搜查便罢。”
王保善家的一喜。素来因邢夫人不得势,园中众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看她不借此机会好好整顿她们,让她们知道厉害!
当下媚笑道:“奴才谢过太太,必当全力抓到那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王夫人见此,没说什么,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太太,听闻林姑娘清凝阁那儿的丫鬟有时也去园子,可要连同她们的搜?”王保善家的谄笑道。
王夫人眼珠一转,心道正好给那林黛玉知晓厉害,便道:“那便一起吧。只一点,薛大姑娘那可切切搜不得!”
“自然的,哪有搜亲戚家的理!”王保善家的连连点头。
凤姐儿心下微微反感,更多的是为林黛玉不平,道:“太太,林妹妹甚少去园子,她下头的丫鬟婆子们也不常去,若是为着这些便去搜,是否不太合适?”
王夫人眼神一冽,冷声道:“有何不妥?只要去过园子,都得好好搜着!”
众仆妇随着凤姐分头去了各户,王保善家的念想到这林家表姑娘在贾府向来孤立,下头的丫鬟吃穿住行亦比其它丫鬟更甚,何不趁此机会去给那些个丫鬟下马威?念及此处,便道:“琏二奶奶先行一步,我便去林姑娘那儿搜去,二奶奶便去园子罢。”
凤姐略略思索,也好,林丫头向来有法子,也惩治惩治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当下笑道:“那便依嬷嬷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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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凝阁。
“小姐,小姐,外头来了几个婆子,说是来搜检的。”雪雁匆匆闯进来,焦急道。
贵妃榻上的林黛玉微微蹙眉,“搜检?”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大观园的那次香囊事件,可如今她已经不在园子了,竟然还来?当众打自己脸吗?心中冷笑一声,林黛玉起身,轻轻道:“走,去瞧瞧。”
“老奴拜见姑娘。”见林黛玉来,王保善家的等仆妇忙行礼道,可那眉眼之中的不屑清晰可见。
“嬷嬷们为何而来?瞧这架势可是我清凝阁的丫鬟们犯了错?”林黛玉施施然走到主位上,轻轻坐下。
“姑娘这是什么话?只是现今在查着赌钱一事,奉太太意思,特来搜搜丫鬟们的屋子,不想惊动了林姑娘。”王保善家的笑道。
“嬷嬷们这是何话?我清凝阁的丫鬟一向由我掌控得严严实实,若有甚者,便先搜了我的东西,再搜我丫鬟的东西!”林黛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无奇。
“姑娘,老奴也是奉了太太的意思,望姑娘应允。”王保善家的心里闪过一丝狠意,句句不离太太。
“若是我不应允呢?”林黛玉瞥了她一眼,冷声道。
“姑娘,这……”王保善家的故作为难道,“姑娘,老奴本不该说这些,只是奉了太太的意思,若是有个好歹,老奴自当向太太请罪!”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是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
王保善家的手一挥,几个嬷嬷便各自散开去搜丫鬟的屋子了。
“简如!”林黛玉喝令一声,简如会意,拉住几个嬷嬷的手,狠狠一折。
“咯吱——”
“啊——”凄厉的惨叫赫然响起,震耳欲聋。
几个婆子疼痛难忍,“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嘴上直叫唤:“哎呦——哎呀——”
想她们也算是贾家老资历的奴才了,虽说是奴才,可贾府这种人家,有资历的奶娘家奴,就是少爷小姐见了,也得唤一声妈妈,怎受过这等委屈?心下愤愤不满,无奈疼痛缠身,又顾忌林黛玉是小姐,再如何寄人篱下,也是老太太的外孙女,是以不敢造次。
“你——”王保善家的的脸上一阵火辣辣,她也被简如折了一下手,现下疼得要命,蚀骨的疼痛让她的脸愈发扭曲,语气阴狠,“林姑娘,我等是奉了太太的命令前来搜查,姑娘现下吃穿皆是出自贾家,莫不是连太太的话也不听了!”
若是前世,她听到这番话,私底下不知白白流尽了多少眼泪,可现在……
林黛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太太老太太那儿,我自己去说,你等区区贱奴,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清凝阁的丫头是怎样的你等怎会不清楚?莫不是瞧着咱们孤身一人寄人篱下便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王保善家的等婆子见状,心中虽不平,却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林姑娘既是这般说,那就休怪奴才不留情面请太太出面解决了!”
“去就去,谁怕你们!”雪雁不满地嚷嚷。一群狗仗人势的奴才,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简如眼神一冽,冷声道:“小姐何必与她们多费唇舌,简如这便将她们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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