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的看着她,似是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
“我们还是快走吧,估计这儿很快就要热闹了。”见他怀疑,她赶紧找了个借口。
他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好。”
忽然,她一阵晕眩,仿佛要昏睡过去。
她可以感觉到,四周有脚步声传来,可是……她好困……好想……睡觉……
再次睁开眼,一到白光竟然让她觉得刺眼。
耳畔是紫鹃与雪雁的声声呼唤:“小姐,小姐……”
眼皮好重,她撑着睁开双眼,却不是在她的房间,也不是在寺庙的禅房,而是在一间华丽奢靡的屋子。
雪雁、紫鹃跪在她的床畔,见她醒了,惊奇道:“小姐,小姐你醒了!”
屋内装潢华贵,几名衣着鲜丽的婢女端站在各处。
案下设着金镶瓷瓶,帐子用的是最好的轻罗绫,被褥是苏绣工艺,地上还铺着白狐软毯,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画。光光是屋子里的这些东西,恐怕没有千金都下不来!
一婢女见她醒来,匆匆出去了。
雪雁哭着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若有个好歹,我们可如何是好?”
紫鹃给了她一记敲头,道:“胡说什么,小姐天生贵命,哪能有事?”
雪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小姐不可能有事。”
瞧见她们两这样,林黛玉撑着起身,虚弱问道:“我这是在哪……我昏迷了多久?”
“小姐,你都昏迷了五天了。”紫鹃心疼道,若不是那天霍墨白的人去的早,他们恐怕都已经惨死在那些人刀下了。
“五天?”林黛玉打了个激灵,她都睡了这么久了!
“玉儿——”正说着,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急急闯了进来,径直走到她身边,“玉儿,你可醒了,吓坏莞姨了。”
面前的贵妇挽着倭堕髻,簪着九凤朝天金镶翡翠簪,手上戴着白玉手镯,穿着褐色的锦袍,只是那眉眼……分明就是与林黛玉一别数年的莞姨!
“莞姨……”她试探着问道。
“莞姨在这。”莞姨心疼道,“玉儿,你昏迷了许久,莞姨已经命人准备粥饭,你先歇着,莞姨这就命人取来。”
说着,便吩咐旁边唯唯诺诺的婢女,“快去取些粥和清淡的小菜,玉儿昏迷许久,吃不得油腻荤腥的东西。”
“莞姨,我这是在哪?”林黛玉茫然问道,她记得她是去找青琉璃了,则么会在这儿?
莞姨为开口,一道戏谑的声音便传来,“你能在哪?在家呗!”
一名黄袍男子赫然进屋,黄色锦袍上绣着九条龙,手上持着白宝扇,俊美的轮廓,修长的身材,可他的衣着却昭示着他的身份!
“玉儿,可还记被你遗忘了这么多年的墨白哥哥?”霍墨白戏谑道。
林黛玉凝视着他,环顾周围,一开口便是:“这里是皇宫?”
霍墨白挑眉,不可置否。
“墨白哥哥是皇帝,那莞姨便是——”林黛玉注视着莞姨,缓缓吐出那三个字,“皇太后。”
紫鹃与雪雁在一旁,默不作声。
莞姨沉默良久,道:“玉儿,不论莞姨是不是皇太后,你都是莞姨的心肝宝贝。”
眼眶一热,林黛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拉着莞姨的手,猛地问道:“莞姨,为什么我会在这?”
她明明记得,她跟那个人找到青琉璃后离开了,后来……她晕倒了?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人迷昏了她?
“你在树林里昏迷了,我路过认出你才带你回来的。”沉默了片刻,霍墨白淡淡道。
“昏迷?”她停顿了片刻,急急道:“那……我身边那时有人吗?”
“没有啊。”霍墨白皱眉,逼人的英气五官越发显得俊美无比,“我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人?她愕然。怎么会?那……
“墨白哥哥,我的衣裳呢?还有东西呢?”林黛玉轻轻抬头,问道。
“什么东西?”
“是……”总不能说是一块石头吧?犹豫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一块石头。”
“石头?”霍墨白坐在她的床边,继而说道:“是你的丫鬟为你换的衣裳,你问她们罢。只是……你为何那么看中一块石头。”
“紫鹃,你有看到一块玉佩大小的石头吗?”林黛玉转向紫鹃,急切道。
紫鹃犹豫了片刻,为难道,“小姐,我没有看见什么石头啊!”
“没有?”她低头轻声呢喃,怎么会?她明明收好了!难道是那个男人……难道是他迷昏自己后拿走了?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只是一块石头,那个人不可能发现的,可是……为什么?
“玉儿?玉儿!”莞姨轻轻唤出声。
“恩?嗯!”林黛玉回过神来,轻声应道。
莞姨无奈道,“你定是累极了,快喝些粥,在用点东西吧!”
她说着,接过了宫女呈上来的清粥。
林黛玉忙接过粥,说道:“莞姨不必忙,玉儿自己来。”
说是清粥,里头却放了些鸡肉、桂圆等补气之物。
粥香而不腻,果真是皇宫上品。
林黛玉在心底赞叹一声,吃完了粥。
“雪雁,老太太那儿可安排好了?”她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手帕,优雅地擦擦嘴。
“禀小姐,一切妥当了。”雪雁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
“太后娘娘,玉儿多谢皇上太后救命之恩,只是我还需回静安寺为亡父抄写佛经祈求神明庇佑,还请太后娘娘恩准。”参与皇家之事绝对是不明智的,这点她深信不疑。自然,她也不想惹祸上身。既然知道莞姨与墨白哥哥一切安好,自然也就可以尽心做自己的事了。想到这,林黛玉稍稍宽了心。
太后一惊,忙道:“丫头,你胡说什么!莞姨永远是莞姨,就是当了太后,也是你的莞姨,再者,抄写佛经也未必要去静安寺,宫中不也有佛寺?何须去那什么静安寺!莞姨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岂能言而无信!”
她半垂眼帘,低声道,“莞姨,你知道我的。”
寂然无声。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太后叹了口气,继而转头朝向霍墨白,幽幽道,“拿来吧。”
什么?她愕然!
霍墨白淡淡应了一声,转向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吩咐道:“去拿来。”
很快,掌事嬷嬷便带着一卷明黄圣旨赶来,“太后娘娘,东西来了。”
太后点点头,将圣旨交给林黛玉,柔声道:“玉儿,打开瞧瞧。”
她凝视着这卷明黄卷轴,半晌,才接过来,缓缓打开。
双眼迅速扫过圣旨,随即是卷轴的落地声。
“太后娘娘,无功不受禄。”
她的声音淡淡的,好似从遥远的仙境飘来,悠扬动听,却美得虚幻缥缈。
“当我的女儿,不需要有功,只求‘平安’二字。”太后声音有些颤抖,“丫头,以你的聪慧,何尝不知道这个位子的苦楚,便当莞姨求你,陪陪莞姨吧。”
“莞姨……”她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