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她轻轻唤道,眼神朦胧,“我这样,真的好吗?”
紫鹃犹豫了片刻,似是在思索怎样回答:“小姐,您能得到太后和皇上的信任,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呢。再者,外姓公主,在天朝虽说不是头一回,却从未有过封号,可小姐却能破例为二字封号的长公主,可不是皇上的眷顾呢!”
闻言,林黛玉苦笑。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便是集万千怨恨与一身。若非为了莞姨,她断然不会趟这趟浑水。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前世,自己虽然处处留心,不愿落人耻笑,却也快言快语,凡事总是顺心而为;今生,自己却没了前世的天真,非但处处算计,还得察言观色,顺势而为,究竟是什么时候起,自己都对自己陌生了?
云舒。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她轻轻低头,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石。
淡青色的荧光缠绕周围,瞬间又逝去,仿佛它从未来过。
琉璃石本无名,它其实并非琉璃,只因无人知晓它是什么,便以它的外形酷似琉璃而取名。琉璃石四周皆是透明,中央有一块仿佛被颜料染绿了,散发开来,美得自然而虚幻。
“青琉璃是认主之物,你若有缘,它自会回来。”
林黛玉轻轻将琉璃石收起,转身轻言道:“雪雁,距离一月之期还有多久?”
雪雁想了想,说道,“小姐,还有十七天。”
十七天么?林黛玉暗自呢喃,看来还得在出宫一趟!
※※
京都云氏酒楼的掌柜柳茹香,此刻正站在酒楼门前,焦急地等待着。那位“小姐”马上就要来了,不知究竟有什么事。自从那位小姐把自己从峪州请来当了云氏酒楼的掌柜,让自己掌管京都最大的青楼——醉红楼,一直以来也只是由余公子传递命令,怎今日要亲自来了?
突然耳边传来车轮停止的利声,柳茹香循声望去,还未开口,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一角,一个身着黄衣的丫鬟跳下了车,明丽秀气,聪慧乖觉,微笑着站着凝望着柳三娘。
款步走前,雪雁施了个简礼:“可是三娘?”
柳茹香愣了片刻,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正是。”
“请随我上车吧。”雪雁似是知道她会跟上来,率先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一进来,柳茹香便瞧见一个身着白色软毛披风衣的美人正浅寐着,肤如凝脂,眉如翠羽,不施粉黛,却嫌粉黛污颜色。真真是天地灵气于一身!
“三娘请坐。”紫鹃微笑开口。
柳茹香随紫鹃雪雁坐下,林黛玉缓缓睁眼,瞥到来人,盈盈坐起,浅笑道:“有劳三娘百忙抽空,是我怠慢了。”
“不敢,能为小姐办事,是三娘的荣幸。”柳茹香忙不迭回道,眼角余光不觉瞥向主位上的美人。
“三娘是聪明人。”她含笑而答,轻轻褪去身上的披风。
沉默了半晌,柳茹香叹道:“姑娘,京城人脉繁杂,想要一下全部掌控恐怕不易。”
她知道这位小姐身份定然非凡,只是……掌控京都上下人脉消息,这实是太难!
“这自然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她微笑,转头向紫鹃示意,继而说道:“三娘只需按照上面说的做即可,若有其他事,余鹰自会寻你。”
柳茹香接过紫鹃呈上来的卷轴,目光一怔,继而敛起气息,抬头道:“小姐……”
林黛玉微笑,“你只需按照上面说的做即可。”
闻言,紫鹃又递上一张万两银票。
良久,柳茹香咬牙,似是在决定什么,继而接过银票,口中应承道:“请姑娘放心,我必办好这事!”
见她收下,林黛玉舒了口气,总算办好了,接下来,便简单多了。
回到皇宫之时,已是酉时。
慈安宫内已升起烛火,明丽辉煌。
“黛玉见过……”
林黛玉还未行完礼,太后便忙不迭扶她起身,嘴中怪嗔道:“这些俗礼便免了,咱们娘俩好好吃顿饭。”
说着,宫女已经传膳了。
两个人,一共却上了二十四道菜肴,道道色泽光鲜,令人垂涎欲滴,比起宁荣二府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过是处理公文晚了些,母后与玉儿怎就开始用膳了?”
霍墨白一身白色便衣进了厅,却没有太监通传,直直来到厅中,行了个礼,“儿臣见过母后。”
“快起来,我才跟玉儿说不许向我行礼,你又这样了!”太后佯装不悦道。
“倒是我不对了,墨白哥哥给玉儿道歉。”霍墨白坐在太后身边,宠溺地揉揉林黛玉的头。
林黛玉知道他是在刻意放下身价讨好自己,心里不觉有些酸涩。或许,这便是位居高位的悲哀,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总也一层隔阂。
咽下口中的牛肉丝,她放下手中的金镶白玉筷,声音婉转动人,“墨白哥哥不是公务缠身吗?御膳房难道没有为墨白哥哥准备晚膳,让墨白哥哥定要来莞姨这用膳?”
“一个人用膳多没趣,这不来寻玉儿与母后了吗?”霍墨白笑笑,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神态,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国帝王。
“墨白哥哥不是皇帝吗?随便下道圣旨,有的是人陪你。”林黛玉用金汤匙舀了一口鸡汤,不紧不慢道。
霍墨白正要说什么,首领太监李钰德进厅,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太后、长公主。”
“何事?”霍墨白不悦道。
扰了他与玉儿调笑不,最好是重要的事,否则……想到这,他目光一寒。
李钰德察觉到他眼底的冷意,打了个寒颤,忙说道:“陛下,玉昭仪和瑶嫔争起来了,周妃罚二人扣一个月月例,二人不服,正嚷嚷着要见皇上、太后,求个公道。”
自从林黛玉进宫后,霍墨白下令不许别人探视,众位妃嫔无法,也就作罢了。可是太后自从林黛玉进宫,便把后宫大权交给了周妃,也就有了后来周妃管制后宫了。
又是这群女人!霍墨白一阵厌恶,冷声道,“这点小事便要惊动母后,该罚。”
“是。”李钰德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
“昭仪玉氏,降为选侍,瑶嫔李氏,降为君女,褫夺封号。”霍墨皱眉道,想了想,继而补充道,“另外,周妃于氏治理后宫不周,罚闭门思过半月,克扣一月月例。”
“奴才遵旨。”李钰德犹豫了片刻,又问道,“皇上,那……周妃,啊不,是于妃闭门思过,是否让元妃娘娘执掌后宫?”
“你看着办吧。”霍墨白不耐道。
“是。”
李钰德正要退出厅,林黛玉忽然阻拦道,“公公稍等。”
“长公主有何吩咐?”李钰德谄笑道。
林黛玉放下手中的汤匙,问道,“元妃可是荣国府贾家大小姐?”
“正是。”李钰德谄媚道,“长公主可是认识?”
沉默了片刻,她淡淡道:“没事,公公先走吧。”
对于这位姑表姐,她没有太深的印象,自从省亲过后便再没见过,前世,她记得元妃是病死深宫,不知今生……
眼帘微垂,看不见底下的神色。
李钰德退了出去,霍墨白盯着她一脸沉思,问道:“玉儿,身子不适?”
“没,我没事。”她缓过神来,扯起一抹笑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真的?要不要宣太医进来看看?”霍墨白清风似的声音里难掩焦虑。
林黛玉浅浅一笑,“只是元妃是外祖母的嫡亲孙女,既然她在宫中过得好,那外祖母自然也就放心了。”
“荣国府的老太太是一品诰命,又是敏姨的母亲,自然是有福的。”霍墨白夹了一口菜,轻轻放到林黛玉碗里。
太后点头道,“我在江南时也曾听你母亲提起,贾老太太原是史侯家的小姐,待人和善,难怪能生出你娘那样的女儿。”
“再过些天玉儿便要回去了,玉儿与莞姨、墨白哥哥一事玉儿不想张扬,恐又要瞒她老人家了。”林黛玉轻轻扇动长而密的睫毛,微笑,幽然道。
“回去?”太后错愕,“玉儿,你可是答应莞姨不走的。”
“话虽如此。”林黛玉起身走到太后身边,轻轻道,“玉儿生前答应母亲照顾好外祖母,若莞姨想见玉儿了,派人知会一声,玉儿自当赶来。”
霍墨白似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也迎合道,“母后便放心吧,荣国府离皇宫并不甚远,若母后喜欢,接玉儿来住些日子也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太后也不好再阻扰什么,只得叹息道,“罢了,母后争不过你们,只一点,玉儿将来定是要回来莞姨这儿的。”
林黛玉撒娇地笑笑,拉着太后的手,笑道,“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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