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生物,根本不值得怜悯!
所以,只要碰到这种生物,他见一个杀一个。
面前痴迷地凝望他的女人,想必也不能免俗吧!
“……不。”紫云笔直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神好悲伤。你有被谁伤害过吗?”
“噢~~”李平傲慢地昂着头:“用来拖延时间的战术吗?可惜对我不管用。”
她们就是这样假装很了解你,趁你内心脆弱的时候,借机占领你的心房。
她们是善于使用花言巧语的家伙,他见过的,太多了。
“你总是在周围竖起一道墙壁吗?受过伤的人类似乎很喜欢这么做。”紫云抓住了他的把柄,十分肯定地说。没曾想,这句话却激怒了李平。
“住口!”他被她言中,暴戾地大吼,一脚踢断了墙边堆砌的柴禾。“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随便评价第一次见面的人!”
他气急败坏地乱劈乱砍,抓住紫云的头发就是一阵狂扫。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她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堆杂草,被剪掉的部分犹如秋天的落叶,无力地在空中飘散,软软地降落。
“真是凄惨的模样啊!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比其他那两个女人漂亮。不如,把你赏赐给我军的将士,当作他们的慰问品吧!”
他疯狂地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紫云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模样。活该!谁叫她要口出狂言,激怒他呢!
“说,朝廷派来的将军,身在何处?你若再要嘴硬,下次被砍断的,就不只是头发了。”他逼问她,为了让她更加清楚自己的立场,还特意撕破了她的衣裳。可她非但没有吐露半句,还依然张着澄澈的双眼。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她的头发被削的凌乱不堪,衣领被他撕裂半边,裙子也开了岔。但她注视李平的目光,依然笔直地射入他的心底,就像他刚才刺入石岩体内的剑,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他的心脏上。
“……!!”李平的愤怒达到顶点,拳头握紧,奋力挥出!他想打碎紫云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不过是毫不相识的人,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触他的底线!?
“唔…”紫云因这强大的冲击而双眼紧闭,当她再次睁开的时候,面对的是李平磅礴的怒气。他的拳头擦破她的左脸颊,撞在墙壁上面,身后的岩石轰然倒塌。
“你,最好管紧自己的嘴巴!”他丢下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警告,便甩门而去了。他跟门口的守卫低声交待了一些,大概是对她严加看管、绝对不能让她逃走的话。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紫云才放松下来,不经意间全身的力气仿若被抽走一般,他软绵绵地躺下。
“该死的千烨,都怪你把我推进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没好气地咒了他两句,手搭在额头上。如果让少白的脸破相,等他醒来的时候不就会怀疑到他身上吗?好险,他可不能让他知道,他一直潜伏在他的体内。否则,他一定会说:“好过分,竟然偷窥人家的隐私!”然后没完没了地纠缠到底。他可不希望听他在耳边碎碎念!
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柴房,但竟能压制住他的法术,甚至连隐身术这种基础的小术都施展不出来,难道这附近,存在非常浓郁的负面磁场?
紫云百思不得其解,但深陷囚笼也没有办法,把头上的珠钗扯掉,现出自己本来面目之后,就靠在灶台的一角,睡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东林县,大杨山脚下,千烨正背着夕颜飞奔。
虽然出卖了少白,让他很过意不去,但既然是少白的师傅,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反倒是夕颜,据少白的师傅说,她是因精气消耗过度才导致昏迷,看她呼吸平稳,想必睡到明天早上就没事了吧!
在那之前,他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让追兵发现他们的踪迹才行!
既然东林县四面八方都设有埋伏,那么如果翻越这座山,是不是就能摆脱他们的追捕呢?
这样想着,千烨用比猴子还要灵敏的动作爬上山腰,穿越丛林,跨过小溪,斩断荆棘,驱逐猛兽,终于在破晓时分,赶到了山顶。一整夜的奔波让原本就体力透支的千烨更加衰弱,趁着天还蒙蒙亮,他将夕颜安置在一处原形的卵石上,自己则在旁边的碎石滩躺下,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咕咕咕~~~
鸟儿唤醒了睡梦中的千烨,他揉揉发胀的脑袋,四顾寻找夕颜。未果之后,他才猛然清醒,夕颜不见了!
怎么会!?黎明的时候,她还在他身侧。只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好想想,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得,躺下的时候,身体很沉,疲劳过度,几乎是挨着地他就睡着了。中途曾经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人细碎的脚步声。他提着一盏灯笼,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经过夕颜身旁的时候,停了一下。他弯腰,对昏迷中的夕颜,说了些什么,还俯身亲了她一下。他依稀记得,他微弯的红唇,和上扬的眼角。太阳从他身后冉冉升起,金碧辉煌。他沐浴在晨曦的朝露中,如梦似幻,抓不住、摸不着,稍稍一碰,就会消失了似的。
早晨的雾气通常很重,他以为那是幻觉,便没有在意。可或许是他,带走了夕颜。
他匆忙起身,可却不知该往哪儿走才好。举目四望,除了树还是树,根本没有人走过的小路。除却偶尔会有小鸟经过,大杨山可谓荒芜一片、冷冷清清。
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树上的叶子,多半变成了杏黄,有的已经开始脱落。枝头光秃秃的,自然没有鸟儿眷顾,只能独自唱着悲歌,咏叹秋的无情。千烨立于枯木丛间,形单影只,凄凉无比,不觉感伤起来。
幸好此处无人,他大可以纵情悲歌,自我安慰。
可他不知道,灌木丛里隐蔽着的家伙们,正张着他们闪着幽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黄梅镇。
牢房里,紫云百无聊赖地拔着杂草,随手叼一根噙在嘴里。他正哼着小曲,打发时间,突闻屋外传来很大的动静,嚷嚷什么“抓奸细!”,引起很大的骚动。不久之后,外面恢复了水面般的平静,而他临时居住的牢房,被之前羞辱他的反叛军首领打开。
“不自量力!凭你这副模样,也想来救人?真是个大笨蛋!不过托你这份愚蠢的福,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捉到你。亏那边的小妞还守口如瓶,死活不肯说出你的所在。真是辜负她的好意了!”李平猖狂地笑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了。抓住了朝廷的将军,就可以他为筹码,跟朝廷谈条件。他们的实力会进一步壮大。而到了时机成熟的那刻,他就可以……
“夕颜…!?”紫云大吃一惊,她不是该由千烨护送,回到大军扎营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少白的师傅!”夕颜喜形于色,轻易挣脱士兵的钳制,迅速跑到紫云身边。看到他被削的凌乱不堪的头发,心里内疚极了。
“都怪我。我听说了,你是为了保护我吧?”夕颜难过的低下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直都在给人家添麻烦,每次别人都为了保护她而弄得遍体鳞伤。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应该是那般脆弱的女生啊!
不可以,不可以再有人,为她而受伤了!
“喂!你就是反叛军的首领吧!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就好了,赶快把他给放了!”她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命令道。反叛军听到她的话,纷纷捂着肚子大笑,怀疑她是不是脑筋出问题了?他们现在可是在反叛军的大本营里哎,怎么还可以如同在自家小院里一般颐指气使呢?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此刻的处境。”李平皮笑肉不笑,他可不觉得那玩笑多么有趣。
“你想把我们怎么样?”这个人……她应该没有见过啊?可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可恶,想不起来呀!
“呵呵,你忘了我吗?”李平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一点一点抚平,渐渐形成一个全新的面孔。
“你是…李平!!”夕颜的震惊无以言表,他就是…害苏瑾身重剧毒,差点死掉的家伙!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到刚才,她还认为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但是这一刻,她完全觉醒,不再抱有那种单纯的想法。他们抓她来,必有所图。接下来就是生意场上的问题了。
“呵,果然是聪明人!”李平对她夸赞一番,可惜她并不领情。“我希望,朝廷能听听我们的心声。”
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夕颜知道,这跟玩笑不同。
“朝廷一直以来只会苛捐杂税,用酷吏镇压我们。前些年土地丰收,生活还容易一些。可近两年皓月国天灾人祸频频发生,庄稼颗粒无收,人民流离失所。然而朝廷的抚恤金并没有发放,反而是赋税提高了三成!你知道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每天都只能喝一小碗稀粥勉强度日,还要被国家征用当服役兵!现如今,皓月国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可是你们这些贵族却骄奢淫逸,整日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可知道,生活在底层的我们,都是如何生活的!?”
一个小兵按耐不住,将对朝廷的不满一口气宣泄出来。其他人也抱怨连连,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柴房顿时像一锅煮沸了的水。
“可你们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跟朝廷的做派有何区别?”夕颜虽然同情他们的遭遇,可并不代表她认同他们的作法。靠产生暴动而引起朝廷的注意,实在是扰乱民生,祸乱朝纲的坏事,她绝不承认!
“你说,我们和朝廷一样?别开玩笑了!”小虎的情绪有些失控。“因为交不起税务,就要满门抄斩。因为反抗朝廷,就要株连九族。你们凭什么草菅人命!就因为你们生来具有高贵的身份,享有荣华富贵?若非诞生于富裕的家庭,你们又算什么呢!?什么也不是,只是社会的害虫、败类!”他将心中的想法一吐为快,指着夕颜的鼻子叫骂。他因为过于激动,浑身颤抖不已,那气势汹汹的模样,震得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他们自愿脱离人道,步入歧途,你又何必再管呢?反正他们死后,不可能升入天堂了。”
紫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中了李平的软肋,他突然醒悟,如果死后不能升天,那和妹妹的约定,怎么办?
十岁那年,因为家里贫穷,买不起药钱,他和妹妹守在床前,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没有哭,因为他是哥哥,他答应爹爹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娘临终的时候叮嘱他好好照顾妹妹,嘴里念着爹的名字,撒手人寰。
那个时候妹妹还小,只有三四岁光景,她还不理解“死”的含义。当她问起娘亲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旁人总拿异样的眼光看她,他总是噙着泪,骗她说:“娘去找爹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后她天真无邪地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说:“那过年的时候就能见面了吧,娘会带着爹爹一起回来。”
当初生下妹妹的时候,爹爹已经去服役了,所以他们还不曾见过面。她总是在夜晚和娘亲一起睡的时候勾画爹爹的模样,会是英俊潇洒的俊美男子呢,还是满脸络腮胡子,精明强干的模样呢?每逢这种时候,娘亲就会黯然拭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现在连娘也不在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有的时候,她夜里睡不着,出来找娘。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这时候才会想起,娘去找爹了,不在家里。她会走到他的床边,挤进他小小的被窝,钻进他的怀里说:“哥哥,我想娘了。”
他的内心就会涌起一股酸涩。
“娘和爹住到天上去了,离我们很远很远,恐怕很难回来。”
她就会问:“那我们不能去找他们吗?我想要他们陪在身边!”
他转过身,将她搂住,代替娘亲唱她最爱听的催眠曲。
等快睡着的时候,她才含糊不清地说:“哥哥,等我们死了,也要上天堂哦!”
原来,她已经从旁人的描绘中,大概得知了死亡的概念。
他再也克制不住翻涌而来的泪水,用他的小拇指勾住她的,轻轻地说:“嗯,我们约好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过,他们举兵谋反,已经罪孽深重,即使将来面临死亡,也只会下地狱,怎么可能,还会上天堂呢?
如果上不了天堂,又怎么可以,再和妹妹相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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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下大雨,电线断了,维修中……
我们这里时断时续,不敢开电脑,延误了更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