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柳文轩眼前一亮,有种绝地逢生的感觉。
“虽然具体情况尚在调查中,不过应该还活在某个地方。”
真的!太好了。一棵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柳文轩长长的舒了口气。可紫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又悬在了半空。“你的小妾才貌双全,朕可能…有些动心了。哪天你不要她了告诉我一声,朕去把她掳到宫里来。”皇帝浅浅一笑,抛下这句暧昧不明的话。
“呵,开玩笑的,瞧把你给吓得。”紫吴暗笑不已,方才诳他夕颜已经身亡,就让他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此刻更是汗如雨下,就如此担心他把他的小妾抢走?
“皇上!请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微臣险些就要当真了!”柳文轩恼羞成怒,颇有些不自然的说。紫吴憋的发狂,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天哪,那小妾好大的本事,竟然把他最为宠信的中书令迷成这样!若非她已嫁作他妇,他绝对会把她抢过来的!
“好了好了,没其他要紧事的话你就下去吧!如果有她的消息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紫吴望望天色,时辰不早了,再拖下去恐怕那些烦人的虫子又会开始在他周围转悠。柳文轩心领神会,朝他行罢礼后就躬身退了出去,走时还不忘把门给掩上。紫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缓缓的闭上双眼,房间的光线随着窗帘的脚步逐渐转暗,直至变成柳文轩来这里之前的状态。
柳文轩怀揣着心事策马狂奔,一边思考着夕颜的下落驰骋在回家的路上。不过她一介女流如何能从守备森严的大狱中安然脱身?难不成是有高人相助?
可是据他所知她已经无家可归,那么她此刻身在何处?又可能去哪儿呢?
柳文轩甩甩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无端猜想也用处不大,还是赶紧回府命令下人寻找吧。马鞭狠狠抽落,旋风嘶鸣着翘起前蹄,以刚才三倍的速度勇猛冲刺。
回到柳府时已经接近黄昏,王总管携府院家丁赶到门口迎接。入得院门,洗去一路风尘,柳文轩换了干净的衣裳,坐在客厅里喝着茹语嫣递过来的香茗。王总管时不时的闯进屋来,汇报搜查的最新消息。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然而关于夕颜的情报却一个都没有送来。柳文轩焦急的走来走去,烦躁的将茶杯摔碎在地。
“柳府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找个人而已就那么困难?”他一向认为自家的情报网是京城最大,朝廷中无人能及。可是他吩咐下去都已经两个时辰了,竟然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得到!夕颜越狱是今天早晨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已经溜出京城。然而为何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信?
“语嫣还是头一次见大人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点都不像您。”语嫣有几分吃味,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不要怪她疑神疑鬼,虽然跟柳文轩在一起都三年了,可她还是摸不准他的心。他就像天上的云朵飘忽不定,她真的好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我并非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怕她会傻乎乎的回到这儿来!国师和魏相正在气头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夕颜。如果她出现在柳府的消息传进他们的耳朵,你能想象后果如何吧!”柳文轩眉锁轻愁,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是想先于对手找到夕颜,将她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老天爷似乎有意跟他作对,他话未落音就听见管家急冲冲的跑进来喊道:“大人,不好了,夕颜小姐她——”
“她怎么了?”柳文轩忙问。王总管歇了口气,接着说:“夕颜小姐回来了,现在就在门口!”
柳文轩的身体颤了一下,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管家的带领下急急忙忙赶至前院,隐约可辨一个女人的身影。只是她衣衫褴褛行装破烂,远远看过去跟街头乞丐没有两样。近处观察更不得了,脸上、手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纤细的划痕,伤口处还渗着丝丝血迹。她的衣服只剩下零零碎碎的破布,倒像是被剑锋给划裂的。她到底是怎么弄的,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完好!
柳文轩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她,但顾忌到她的性命,又强硬的将它们吞了回去。
“你还有脸回来?给本官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待下去?”
严厉的训斥,暴怒的谴责,这些都并非他的本意。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呆在他的身边实在过于危险,他不能容许她再一次受他牵连。
“我知道我闯祸了,可是世上已无我的容身之所。这里是我唯一的归宿。”她从未这般低声下气,倒不是她死皮赖脸,只是不想将乔氏夫妇牵扯进来。监狱里的那段日子,让她充分明白自己的立场。她不再是有仇必报不顾他人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小女孩,而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触手可及的阳光少年。他摇身一变成了政治家,站在很高的地方俯瞰她的存在。而她还傻傻的要他为情感的欺骗付出代价,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一厢情愿。
她忧伤的面容让他不忍伤害,可他必须要硬起心肠。“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夕颜的表情更加落寞,他还是不肯原谅她。说起来都是自己不好,当时明明克制住拿红酒泼他一身的冲动,怎么就忍不住刺下去了呢?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就答应她嘛,瞧她怪可怜的。”语嫣冷不防插进来一句,柳文轩和夕颜双双吃惊。
夕颜没料到在她看来骄纵跋扈的茹夫人竟然会为她说情,貌似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但她的话明显比她管用,因为柳文轩犹豫了。
“既然是语嫣的请求,本官就勉为其难。但你的待遇不会像从前那样优渥,即日起搬去下人房和婢女们同住。”对她狠一点,总有一天会受不了逃走的。柳文轩不想违了语嫣的心意,但仍未放弃让夕颜搬走的想法。
相府。
伤势痊愈的差不多而被移动到相府的吴宇飞,仍旧保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被勒令看管照顾,然而夜已深他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沿着床边打起了盹。油灯随着清风摇晃着身影,光线忽暗忽明。
突然,床上之人像被噩梦缠绕一样来回翻滚,猛地坐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
“是她,没错,一定是她!”她的瞳孔里映射着强烈的憎恨,朝他冲过来的气势如同天际盘旋的蛟龙。吴宇飞阴冷的笑着,没想到她竟然跟着他一起掉进了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