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心姐,这么早啊?”她笑着走了过去。
原心把头一低,两手不自然地向口袋里插去,轻轻地靠着白杨树,象是大病初愈。明嘉雨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关切地问了句。原心叹了口气,慢慢地抬起头说:“昨晚我失眠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可以走走吗?”
“当然行。”于是明嘉雨就跟在谢原心后面向离校不远的一所公园走去。
“嘉雨,你说是不是最亲的人才是最了解的?比如你哥哥?”原心说着用手拂了一下自己飘逸的短发。
“我想是的。”嘉雨边回答边想原心姐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原心又问了句:“你说被人爱幸不幸福?”
“这我可说不好,只是觉得应该幸福吧!”
“可要是两个男的爱你一个呢?”
明嘉雨听得一愣,站住了,象是明白了什么,叫住了原心:“原心姐,别绕弯子了。你和诺言到底怎么了?”
“我和他——唉!我看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不管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的。你说吧。”
原心有拂了一下那飘逸的短发,沉重地说:“昨天,就在昨天。忽然一个从小一块玩到大的老朋友、老同学从美国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他爱我。要是别人我可以一口回绝。可他是我从小的老朋友,我不想这样去伤害他。还有更糟糕的是诺言竟看到了这封信。而我又无法向他解释,根本就解释不了。”说着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览无云的天。
“你说得那人是我哥?”明嘉雨皱了皱眉问。
原心没有回答,仍然看着天。显然她已经默认了。
“唉,我哥,我哥他真是的。在家的时候他竟不说。可我早就看出他心中有个人。其实他有很多机会,可就是不会表达自己。一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可已经太晚了。我真为他可惜!”明嘉雨说着叹了口气走到原心对面,“原心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完见原心尚存忧郁,于是笑了笑说:“我想这事,去一封信就可以解决。我哥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如果你愿意我想他一定还会祝福你们的。”
原心终于笑了!刚才的愁容已成为过去,飘逸的发型使她看上去格外舒服的脸庞重新出现在人们眼前。
“谢谢你,嘉雨。”
“谢谢?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再说,我还要替我哥向你说声对不起呢!”
“这也不能怪他——”
“这么说我哥还有希望?”明嘉雨露出开玩笑似的眼神抢过她的话说。
“说什么呢?哎呀,我怕了你了。”原心不由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
刚才和嘉雨擦肩而过的谢严是非常喜欢跑步的,但跑步并不是他的专利。比如星球吧!今天也一早起来跑步。现在背上已感到背心贴着肉,挺不舒服的。
“怎么,不行了?”谢严正好从对面和他擦肩而过问了句。
“我承认没有你老厉害,可也不是那么没用吧?”星球说着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跟在谢严后面。
“怎么,改路线了?”
“是啊,谢教练,总跑一条路线没什么劲。”
“是吗?不是那么简单吧!是不是别有用心?”
“没那事。我只想问问您,能不能用我这每天早晨坚持跑步,抵消我的受罚。”
“那怎么能行?你这小子就是无孔不入。照你这么说,每天跑步也不是你自愿的罗?”
“这倒不假。是为了要身体好,能踢好球逼出来的。”
“唉,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啦!可惜我的两个女儿,一个见到足球就头疼;一个——”
“也是对球没兴趣?”
“不知道。”谢严的声音有点发抖。
“不知道?怎么会呢?”星球不解地转过头看着严肃的谢严。
谢严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慢慢地停下脚步,喘这粗气,靠在了路旁的栏杆上。星球当然跟着停了下来。见谢严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没敢问下去。
“你看那座楼多高啊!”谢严忽然指着前方一座大厦说,“记得我小时候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建座大楼。现在想起来真够傻的。我曾经有过很幸福的家庭,可就因为我喜欢足球,简直喜欢得有点过分了,经常不回家。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也就是我的妻子。她说想回老家,我没说什么,还以为真的是回娘家。唉!我真是太相信她了!可她却提醒我说他要离婚。我当时懵了。不知所措。坚持不同意,可没用。‘心’这东西是无法用‘婚姻’这个词来束缚的。我们离了之后,她就带着刚满月的小女儿走了。”
谢严把头低了下来,又抬起来。
星球第一次见到这矍铄而严肃的老头变得憔悴了。
谢严又一次开口了:“后来我去看小女儿,才知道她们母女两根本没有回老家。唉!从此以后我一直在找她们,可到现在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唉——”
谢严喉咙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星球看得出来,谢严很爱他的妻子和小女儿。想他小女儿能叫他一声爸爸,能和他一样喜欢足球,多美啊!星球暗暗发誓要为这坚强而又脆弱的老人找回妻子和小女儿。并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因为自己也是个爱足球的人。难道爱足球是错了吗?难道爱足球就不能有个美满的家庭吗?不!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