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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见

书名:百色花 作者:幻人生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8
    大学的第一天很快就结束了。明嘉雨准备回家。她家离学校很近,所以不住校。出了校门,又想起什么站住了,回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这所美术院校。象是在欣赏雄伟的万里长城,不,或者是神秘的金字塔。不知道。总之,从今天开始她真正成为一名大学生了!她兴奋,她开心。心里一阵美滋滋的。
    这时看见方行笑在不远的一棵树下站着,她一向对“老师”有点惧,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她很清楚方行笑不是在等他,可和他擦肩而过,不打声招呼又太没有礼貌了。哎!真麻烦。怎么回事?他竟向她走了过来。她当然也看见了,真是糟糕透了,要是能长出翅膀一直飞回家就好了,可这不是事实。
    “明嘉雨同学,回家吗?”方行笑站在了她面前。
    “是的,方老师。”她小心地回答,心里却想:他怎么会问废话?
    “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谢你。”
    “谢我?”
    “是的,请你迟一点回家,可以吗?”说着他没等明嘉雨回答就向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走去。
    明嘉雨觉得很不舒服,这个方老师不等别人同不同意就上前带路,也自信地过火了吧。真不像话。可她确实想知道他要谢她什么,索性就委屈一下去看个究竟。
    方行笑进了咖啡厅找了个拐角座位。明嘉雨这时更加不痛快了。他是不是想边喝咖啡边听公路上的噪音啊?还是喜欢寂寞独坐啊?可今天是请客啊!
    他们坐定后要了两杯咖啡。明嘉雨忽然有一种异样地感觉,这怎么有点像一对情人啊?这方行笑到底打什么主意?谢什么?她边想边看着他。见他慢慢地用勺搅着咖啡,好像有点不高兴,根本没谢客宴的意思。
    “明嘉雨同学,”他终于开口了,“你使我在课堂上解了围,知道吗?”
    明嘉雨早就想到是因为这事,不由又想到这人怎么又说废话啊,她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啊?那怎么回答他呢?干脆,不说话——沉默是金子吗!
    “就因为这,我要谢谢你。”他又开口了。
    “方老师,这没什么感谢的,我只是让同学们言归正题而已。”
    “谢谢。”
    “你怎么又谢我?”
    “谢你又一次为我解了围,就是刚才。”
    “刚才?”
    “是啊!因为刚才你完全可以问我你解了什么围,我就得当着我的学生说自己被围的无能,多尴尬啊!可你没问,是不是?”
    明嘉雨没有说话,觉得这老师怎么这样喜欢谢别人啊?好像他天生就需要别人帮忙似的。叫人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她干脆一笑了之。
    “怎么不说话啦?”
    “怕您又要谢我。”她不知怎么还是开口了。
    “哈哈——”方行笑大声地笑了起来,根本就不管旁边有没有别人。
    接着是一阵沉默。明嘉雨稍微把头抬了抬,正好看到了他的眼睛,两眼对视,使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就在这一瞬,她不知面前是自己的“老师”还是“方行笑”——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她感到自己有点不对劲,连忙低头站了起身说:“我该回家了,要不爸妈会着急的。”
    方行笑没有动,用小勺搅着咖啡,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只说了句:“再见!”
    回家的路上她想起刚才,根本没觉出方老师是在感谢她,也没觉出不是在感谢她,只是越想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春天的风带了点成熟。
    转眼,这种大学生活已过了一个半月。这天放学后和平常一样回到家。迎面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额头时隐时现的皱纹,足以说明她的奖励并不平坦。头发中掺了些许白发,诉说了她对孩子的辛苦。她的一举一动是地道的慈母模样。
    “妈。”明嘉雨对这位中年妇女喊了一声。
    “嘉雨,刚才原心打电话来说有要事,让你去一趟。”
    “马上去?”
    “是的,你快去吧!”
    “那我去了,妈。”
    明嘉雨和妈说了声就径直向原心家走去。她和原心是多年的老朋友。原心有事找她,怎能不去哦!这里离原心家并不算远,也不算近。但是她没有叫出租车,对于学生来说,钱还是重要的,能省就省吧!还算好,这条路她特别熟,不一会就到了。
    原心连忙客气地把她拉进屋,见迎面有个人站了起来。她知道是原心的男朋友——应诺言。曾经原心给她看过照片。
    “你好。”应诺言打了声招呼。
    明嘉雨笑了笑说:“你好,你就是应诺言吧?”
    “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嘛?原心是我的大姐呀!我的姐夫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那么说你就明嘉雨啦!原心老说起你。”
    “诺言。”原心有点不高兴地走了过来说,“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不敢当?”
    “是啊。怎么?”
    “怎么?难道你不愿做嘉雨的姐夫?不娶我?”
    “冤枉,冤枉。”说着他转头看了明嘉雨一眼,见她正在笑,就装出一副苦脸的样接着说,“哦,原来你是说我脸皮厚啊!”
    “啊!不敢,不敢,冤枉。”
    明嘉雨笑声变得更大了!
    看他俩这样闹下去没有个完,于是明嘉雨抓住原心的胳膊说:“原心姐,你们要打情骂俏等我走了之后再继续好吗?听我妈说,你有重要的事找我?”
    “对,差点忘了。就是他闹的。”说着原心善意的瞟了应诺言一眼,拉着明嘉雨来到一张书桌前,笑着说,“诺言说和我好久没在一起照相了,想照。可他又说很讨厌。因为在他看来那太呆板,太单调了,不合他作家的味道。所以我就提议找人为我俩画一张。这样,当然就想到了你这位画家了!”说完不等明嘉雨回答就迅速拿出纸笔,看样子早有预谋。
    “原心,我——我恐怕不行。”明嘉雨有点为难。毕竟美术院校才上几天,虽然对画有一定的基础,可她是讲究现实的人。
    “行,当然行。我知道。”原心很自信地说着,然后就和诺言坐在了一块,等着她着笔。
    “好吧,我试试看。画坏了可别怪我。”说完她拿起了笔。
    “不会的,我相信原心的话,你一定会画的很好。”应诺言说了句鼓励的话,然后对原心笑了笑,好像在祝贺她胜利似的。
    正在这时,有辆出租汽车驶过一条街,拐过一个拐角,停在了原心住的这座高层宿舍楼下。
    司机是个年青人,他熟练地看了看表,六点差五分,于是他笑了。“嗯!没有来迟。”他自言自语了句。这个年青的司机就是夏日,现在正是按原心的“吩咐”来这等一个人——明嘉雨。他显得格外精神,穿着整齐,慢慢地摇下车窗玻璃,朝楼房望了望,然后舒服地靠在座位上,不停地注视着车周围。
    楼上的原心正和诺言一动不动,给明嘉雨做画模呢。
    明嘉雨不由一笑,把笔一搁说:“行了,你们的罪受到头了。”
    “是吗?”原心说着跑了过来,拿过画一看,“好家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拿给嘉雨的不是白纸?”应诺言也走了过来。
    “那当然了,”原心又指着画说,“你啊,就是谦虚这个毛病不好。说实话,要是我未亲眼见到,一定还以为是张照片呢。”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什么,看了看表,六点多了。随后她把画一放,将明嘉雨拉到窗边,随手打开窗子说:“你画了半天了也该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了。”说着她停了停,向楼下看去,忽然向下一指又接着说:“看,那有辆出租车,不知是在等谁!”
    明嘉雨脑中掠过一丝记忆,好像在哪见过它,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也不知是谁,在这已有很多天了。”原心又开了口。
    “很多天?”
    “是啊,早出晚归,像是上班似的。”
    “他在等谁啊?用得着这样吗?”
    “那可不一定,也许用得着。看来十有八九是等心上人。”说完原心一笑,而且还特意地用异样的眼光看来明嘉雨一眼。只是明嘉雨并没注意到。她仍然看着楼下那辆出租车,心想:世上真的有那么痴心的人吗?
    “原心,嘉雨,吃晚饭了。”应诺言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厨房。
    餐桌上的菜很丰富,看来是早有准备的,还有红酒。
    “谢大伯呢?”嘉雨没有见到谢严随口问原心,“大伯怎么不来吃饭?”
    “我爸啊!”原心一笑,“你也知道,他是个大球迷,连退休了还要当什么教练。看来今晚又有什么比赛了,不回来吃饭了。”
    这时应诺言已经斟好了酒,他拿起一杯对明嘉雨说:“今天,我太高兴了。因为有你的妙笔,使我和原心永远定在了那张画上,不会分开了。所以这第一杯酒该敬你。
    ”是的,一点不错。“原心也随即附和着举起了酒杯。
    ”谢谢啊!我为你们高兴。这一杯我应该喝,只是——“明嘉雨有点迟疑——她从没喝过酒。
    ”不会喝没有关系,就意思意思喝一点。“原心轻轻地对她一笑。
    ”好吧。“明嘉雨无奈的点了点头,”祝你们早结良缘。“她微微喝了一点,顿时有一股从来未感觉过的说不出的味道从舌头直冲向喉咙。
    人要是嘻嘻哈哈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三个用完晚饭已经七点了。明嘉雨说要回去,可原心就是不让,说还要和她好好谈谈心。明嘉雨觉得原心今天有点异样,毕竟谈心已经谈了很长时间,还有什么课谈的啊。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又重新入坐。不过,还算好,明嘉雨虽然没什么可谈的,可原心和诺言却不同,特别是原心,确实能谈,实在没话题就向明嘉雨提问,也许是职业的缘故——记者就喜欢提问,连朋友也当采访对象了!再加上诺言这个胡编乱造的”专家“。转眼又过了半小时。
    咚咚几声烦躁的敲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原心马上站了起来,象是要和人抢着开门似的。
    敲门的是一个小伙子,原心刚一开门他就大声对她说:”谢大姐,你别吃惊,我知道你住这楼,一打听就找到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让我六点在下面等明嘉雨,我听了,可现在已经七点半了,还没见到她。你们是不是在耍我啊?本以为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这几天在下面没有白等,可以再次见到明嘉雨。没有想到还是一场空。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和我交朋友,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啊!你知道吗?我紧张了老半天,特别是准六点时心都要蹦出来了。你——“忽然他激动地声音停止了,眼前霍然站着一个人。他认识,特别是那张脸,他记得非常清楚。这分明就是明嘉雨。顿时他的脸全红了,心想自己的胡言乱语她一定全听见了!
    一点不错,明嘉雨听得非常清楚。瞬间她几乎全明白了一切。面前站着的这个小伙子,还有楼下那辆出租车,她全都想起来了,就是前几天来原心家在路上遇见过的。还问她要不要出租车的那一位。她刚才还问世上真有这么痴心的人,可想不到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等她。她不觉有点感动,有点心慌,终于经过瞬间思索,她明白了原心找她来有事,而且一直不让她回去,就是为了让这小伙子跑上来把他要说的全部说出来,让她听。这完全是个有预谋的圈套。
    想着她转过头对原心埋怨地说:”原心姐,你这圈套也太厉害了吧?“
    原心一笑轻轻拉着她的手说:”不是我厉害,是我公平。“她看了一眼夏日,”上次我给他设了一个圈套,才知道他在等你。所以现在又给你设了一个。最重要的就是让你们彻彻底底地认识一下。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痴情的夏日。“又回头对夏日说,”夏日,这位就是明嘉雨。你刚才说我在耍你,我承认,确实不错,可全是为了你好啊。“
    这时的夏日心真要蹦出来了,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站在那一动不动。
    ”现在还怪我吗?“原心见夏日窘得脸都红了,更故意一本正经地追问他。
    ”谢——谢大姐,哪——哪能呢?“夏日声音显然在发抖,可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应诺言在一旁不由笑出了声,还是男人帮男人吧!他于是一边拉过夏日一边说:”你们都站在那干什么?快进来啊!“
    于是四个人在客厅的茶几旁边喝茶边谈。年青人就是年青人,转眼都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再说有了能说会道的原心和能编能造的诺言自然谈起来就更热闹了,不一会,有过了一个钟头。这回明嘉雨说她真的要回去了,于是这个任务当然就交给夏日了!
    夏日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上了车。春天夜晚的风凉丝丝的,吹的夏日打了个寒战。也许是刚看见明嘉雨时出了一身汗的缘故吧!不过,他显得非常精神,觉得很舒服,而且还有种异样地感觉,象是第一次碰到方向盘时的兴奋。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位她——明嘉雨。
    明嘉雨轻轻偏了一下头,注意到夏日的脸上带着笑容,目光中除了前方的路之外好像还有些什么。一双显得格外有力,好像并不是在摆弄方向盘,而是抓住了什么。是希望?是成功?是——看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夏日,你很喜欢开车是吗?“明嘉雨忽然问他。
    ”是的,就像你喜欢画画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画画的?哦,刚才和你说过。“
    ”唉,一个是美术院校的大学生,一个是出租车司机。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没什么课谈的?
    “怎么这么说?有什么可谈和职业有多大关系?难道人一见面就谈职业,那好像是没话找话吧!”
    “可‘雅’和‘俗’总是有区别的。”
    “什么雅俗?”
    “你是弄艺术的,我是开车的俗人。”
    “现在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这么说?我觉得人的职业、地位都没关系,我看人就看这个人本身——是个是样的。”
    “我太高兴了。”
    “什么?”
    “哦,没什么。你是不是很讨厌开车?”
    “不,怎么会呢?要说开车危险,那坐车也一样。哦,你是说让我下车,离开车的远点吗?”明嘉雨转瞬故意装着不高兴地说。
    “不,不是这意思。你误会了。”夏日的脸又重现了先前的春意。
    明嘉雨打开车门下了车,向夏日道了声谢就径直往楼房入口走去。今晚除了街灯之外还有月光,使她的身影映出两个。让人不觉想起竹林中的音乐,微风中的蔷薇。
    夏日回到家,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想些什么。时不时还露出笑容,笑得那样舒心,那样快活。这晚他没再坐立不安,也没在床上翻来覆去,而是很舒服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不知为什么他竟在梦里还笑出了声,好像白天还没笑够。也许他的梦是那种横刀立马扬名立万的场景,也许是白马王子看见了白雪公主的情景。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可是我们完全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幸福。是那种获得了莫名的幸福感受。他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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