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屏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龙椅上,皇上一双眼紧盯着她。
良久,皇上嘴里发出了一声喟叹:“孩子,你受苦了。”
“皇上?”辛屏有些难以置信,眼里盈满了泪珠,“屏儿多谢皇上记挂。”
“起来吧!”皇上屏退了周围的人,“你爹的事情与你无关,再者,这些年,你并不在家中,所以,你也不需要任何负担,没有人会怪你。”
“皇上,”柔弱的辛屏不知该如何述说心中的歉意和感动,“这些年,屏儿一直都知道爹爹在做什么,也试图劝说,可是,爹爹从来不听屏儿的,这才酿成今日的大错。皇上,屏儿恳求皇上,免去屏儿的公主身份,贬为庶人。”
“你这又是何苦?”
“爹爹害死了太子的生母,有三番五次对太子狠下杀手。多年前,是爹爹下令将北氏一门灭族,这所有的一切,屏儿都知道,皇上仁慈,不杀屏儿,可屏儿良心难安,恳请皇上将屏儿贬为庶人。”
皇上看着辛屏,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皇上!”门外传来了皇后的声音,下一刻,雍容华贵的皇后就走了进来,皇上也不怪罪,“皇上,既然屏儿决定了,您不妨就依了她,将她许配给北家那孩子吧!臣妾方才见了那孩子,倒是值得托付。”
“皇后娘娘!”屏儿都忘记了请安,“请娘娘不要将屏儿配给他。”
“哦?”皇后早就听说屏儿喜欢北无极,也才有了这一说,可现在她却反对了,“怎么?屏儿丫头不喜欢他?”
辛屏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上,微微低垂了头,闷声说:“屏儿喜欢无极哥哥,可是,屏儿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
此话一出,再笨的人也该明白了。
皇上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皇后,便说:“屏儿,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朕就不留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回宫里来看看。”
“谢皇上成全!”屏儿谢过恩,就离开了御书房。
“皇后,你一定去看了比试吧?”
皇后嗔了皇上一眼,走到龙椅边坐下,“皇上,你这又是何必?非得要这么折磨两个孩子。”
皇上却是不高兴地说:“皇后此言差矣,是那丫头的娘要折磨朕,朕又怎么能让他们舒坦?”
“念也是为了补偿泠儿啊!”皇后顺从地靠在了皇上的肩上,“这些年,念为了保护‘游龙戏珠’,把两个孩子都舍弃了,虽说后来泠儿离家出走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念,但怎么说,总归是咱们欠了他们的不是?”
“可泠儿那丫头也惹了不少事!”皇上想想就来气,“且不说她把朕最满意的儿子吃得死死的,单凭她找替身去临酉和亲这一条,朕就头痛!”
“皇上,你真舍得泠儿这么好的孩子嫁到临酉去?”皇后反问,“臣妾知道,念派人跟在皇上身边是不对,但皇上想过没有,要是念不这么做,咱们哪能知道这么多事?现在念特意赶了回来,还不就是为了泠儿?看在念和泠儿为了‘游龙戏珠’,为了胤儿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你就成全了胤儿和泠儿吧!他们吃得苦,够多了。”
皇上不语,只不过,将皇后又搂紧了些。
皇后也没再劝,她心里知道的很清楚,皇上不是不同意辛胤他们的事,只是一时半会儿的,面子上过不去而已。再加上于念又拿“游龙戏珠”的安全来威胁皇上,皇上这一口闷气,总得出了才舒服啊!
说起这“游龙戏珠”,其实也没什么,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颗珠子。但据皇家历史记载,“游龙戏珠”里藏着一笔巨大的宝藏的下落。皇上为了不让人得到这笔宝藏,只好秘密让身为清渊阁阁主的于念带着“游龙戏珠”离开,并妥善保管。
当年,这件事,就只有皇上、皇后、丞相和当时武林盟主的北翰知晓。只是不知为何,于念带走“游龙戏珠”一事被辛逺知道了,他不能肆无忌惮地对丞相动手,只好从北翰那边开始,然后就是清渊阁。
很多事情,皇上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他不能对外说而已。
关于苏辛子就是上官泠这件事,他早就有所怀疑。再后来,于念派人到宫里,说是要皇上下旨让苏辛子陪同辛胤将乌勒质送回临酉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知道了。
这一次,于念更是亲自偷潜入宫,只是为了请求皇上答应辛胤与上官泠的婚事。要说皇上不感动是假的。于念曾经是个无比高傲的女人,现在为了自己的女儿,连威逼利诱这种事都做了。
皇上因为皇后与于念情同姐妹,因为于念曾经帮过皇家大忙,也不忍心处置她。命令傅娉对苏辛子动手,就是因为知道傅娉不是那种小人,才放心地交给她。就像傅元说的那样,皇上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罢了。
对于辛胤,皇上是一万分满意。对于上官泠,这么久以来,她做的每一件事,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上官泠对辛胤的用心,只不过,那个时候,皇上还是考虑着上官泠的真实身份不能公开,既然不能公开,上官泠自然也不能成为太子妃。
于念的到来,给皇上指了一条路。于念说:“皇上,既然泠儿是以苏辛子的身份示人,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苏辛子是女儿身,那么,太子妃为什么不可以是苏辛子?”
说白了,也就是让上官泠以苏辛子的身份嫁入皇家。
于念还说了:“如果皇上担心有人觉得苏辛子配不上太子,我上官家愿意将苏辛子收为义女,给她一个名分。”
于念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皇上又怎么可能反对?更何况,皇后、辛臻、辛涵都是向着他们的,皇上要是在反对,就真是不通人情了。
“唉!”皇上长叹,“朕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皇后一听就知道皇上这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当下便柔声安慰起来:“皇上,你要往好的方面想。胤儿也老大不小了,这一成婚,你当皇爷爷的日子也就快了,你不是早就盼着皇孙嘛!”
“哈哈哈哈!皇后说的是啊!”
御书房里,顿时溢满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