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婆,你别气坏了身子,大不了,我帮你捡起来就是了。”辛胤知道眼前的老人是好人,也就不担心她真生气了。
巫婆婆甩下药草,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还说着:“不收拾好,不准吃饭!”
辛胤无语。
不知不觉,他在这片竹林里待了近两个月。段时间,有巫婆婆和艽的照顾,他的伤早就好了。不过,巫婆婆每天逼着他练功,说什么只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她才会放他离开。
辛胤曾经试过要偷偷离开这里,可是,任凭他怎么走,也走不出这片竹林。最后还得艽找到他,把带他回到小木屋。
辛胤到现在还记得,刚到小木屋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占了一位姑娘的屋子。因为他记得自己刚醒来的时候,看见过梳妆台上的簪子。那是一支样式极为简单的玉簪。不过,那玉却不像是普通的玉。
辛胤本想仔细看看那簪子,谁知,巫婆婆马上就把簪子收了起来。之后,不管辛胤怎么问,巫婆婆都避而不答。
心里一直觉得郁闷,自己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虽然他很向往这种宁静闲适的生活,可问题是,他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现在这样,实在是让人郁结。
“巫婆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儿到底是哪儿?”吃饭的时候,辛胤再一次问对面的老婆婆。
巫婆婆翻了个白眼,给默不作声的艽夹了一筷菜,悠哉地说:“你呢!也别问,问了也是白搭。”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和月还是临酉吧?”
“放心吧,我们已经回到和月了。”吃了口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你可千万别觉得回到了和月就万事大吉啊!”
“我知道。”想到之前被人追杀,辛胤就低落了下来。要不是外面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相信巫婆婆也不会整日逼着他练功,更不会和艽两人带着他东躲西藏,最后,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艽,一会儿,你在这儿看着他,老婆子我上山去采些药来。”巫婆婆瞥了一眼突然安静下来的辛胤。
山林里的生活,自然是安静的。
巫婆婆背着药篓,离开木屋,重重地松了口气。辛胤几乎每天都要问这里是哪里,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她自然是不会告诉辛胤,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这个地方,说是艽带他们来的,可其实,她自己心里知道得很清楚这里是哪儿。不过,这不能让艽察觉才行。知道这个地方,了解这个地方,让苏辛子知道了,只会有麻烦而已。
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艽曾单独对她说过,这里是苏辛子要他带他们来的,苏辛子吩咐过艽,把这里的一部分机关告诉她,以免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触了机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还警告她,不要乱走,这里四处都有人,但凡是她走到不该去的地方,苏辛子很快就会知道,之后,她的下场只有死。
换个人,一定会指责苏辛子的忘恩负义,一定会说明明是救命恩人,却受到这种待遇。但,巫婆婆不会。她很清楚的知道苏辛子这么做的原因,所以她不怨,她只会合作,很认真的遵守对艽的承诺。
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用指腹轻轻地滑过,玉簪上传来的冰凉感觉让巫婆婆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簪子,甚至连簪子的来历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簪子说什么也不能被辛胤看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木屋里,辛胤正无聊的翻看着木屋原来主人的书籍。这是辛胤近两个月来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好方法。
随意抽出一本书来,刚翻开,一张纸就掉了出来。
辛胤奇怪地捡起,展开。四个飘逸的大字映入眼帘。
“咫尺天涯?”辛胤很是不解。
巫婆婆不可能会在练字,艽就更不可能了,他通常都待在木屋外的一棵树上。那么,这四个字,就一定是木屋原来的主人写下的。
笔法飘逸不拘法度,一看就知是闲暇时写下的。只是,这“咫尺天涯”四个字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
按照辛胤的理解,会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的人,不是世外高人就该是清心寡欲的人,而这“咫尺天涯”四个字,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人会写的出来的。
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间木屋,确定这里只会有一个主人。而这屋里的东西,除了日常需要的,他们三人都基本没怎么碰过,尤其是艽,他似乎很少待在这屋里,仿佛,这里的主人是一个让他打心底里敬重的人一般,他多待一刻就会玷污了去似的。
辛胤的目光放到了书案后的大架子上,那里摆着一些卷轴。
之前一直抱着一种“非礼勿视”的态度,可今日无意中看到的四个字让辛胤对这木屋神秘的主人好奇万分。
取了两幅卷轴,小心摆到书案上,打开其中一幅来,却是让辛胤大吃一惊。
这是一幅画,画上那女子约摸只有十四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袭素纱白衣,美目流转,手持一柄长剑,衣袂纷飞,如墨般的长发飘在空中,让人不忍移开视线。这个人,画上的人,熟悉得可怕。
“泠儿!”辛胤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她的画像。
急急打开另一幅画,画上有三个人,辛胤很快就认出,那着绿衣和红衫的女子正是绿纱和红袖二人。至于另一个附手站在她们旁边的,年纪较长,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容,眉目间的和蔼与严厉交织。这些,让辛胤皱起了眉,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两相比较,辛胤发现,这两幅画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奇怪之下,又取了两幅画来。一幅是三个着白衣,绿纱和红袍的女童正在嬉戏,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辛胤竟也似被那种快乐感染,勾起了嘴角。另一幅则是普通的山水画。
四幅画对比下来,辛胤可以确定,那幅画着上官泠的画与另外三幅画系不同的人所画。
拿着那幅画,辛胤仿佛可以看见多年前,那身着白衣的清丽女子在林间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脸上挂着倔强坚毅。
“是谁?究竟是谁住在这儿?”看过画,辛胤几乎可以肯定,这木屋的主人与清渊阁一定有关系,而且,关系并不一般。好像,好像是看着三个女孩子长大的一般。
“泠儿······”辛胤透过手中的画,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同样喜爱白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