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一听，还没等人答应，就往外跑去了。
“蓉儿！你小心一点！”上官弈的心都悬了起来。天知道，自从知道沈蓉怀孕之后，他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沈蓉不是那种坐得住的人，经常跑来跑去，之前有一次，甚至是为了帮嘉瑞那孩子抓一只鸟，险些从屋顶上摔下来。偏偏她还不吸取教训，依然我行我素。成亲之前，上官弈还真没发现沈蓉居然也会像个孩子一样。
“你先下去吧！”对着侍女吩咐了一句，就静静地站着，等门外两人进来。
“阁主······”绿纱见到我，眼里就多了几分担忧。沈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绿纱是担心上官泠的身体，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我冲着两人笑笑，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今日，蓉姐姐难得来一次，你就好好陪陪她吧！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歇会儿。”
辛胤收到她递过来的眼色，便搀着她往外走。
绿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叫住了她，说：“泠儿，在这儿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她之前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就算有再多的怨，也该放下了。这些天，我忙得不可开交，也是她一直帮着我。疯老头告诉我，当初你在皇都受了伤回来，也是她给你输的真气。泠儿，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见她么？”
辛胤见她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也沉了脸，对着绿纱说：“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你最好少说两句。”
“艾纱，你们在说什么？”沈蓉一脸的奇怪，她怎么感觉，自己似乎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似的。
艾纱叹了口气，重新扬起笑脸对着沈蓉和上官弈说：“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很累了吧？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可是······”沈蓉看向被辛胤搂着腰的上官泠。
感觉到蓉姐姐的视线，我笑言：“蓉姐姐，晚上，我们姐妹三个，在小木屋见吧！艾纱师姐，他们两个，就麻烦你照顾了。”
艾纱点头，没再多说一句话，领着二人就离开了正堂。
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长叹一口气。“陌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辛胤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柔声道：“既然还不知道怎么办，那就以后再说，不急在这一时。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扭头看着他，那一双黑眸里满满的全是柔情，“陌杓，对不起。”
辛胤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的道歉由何而来，当下也就把放在她腰间的手挪到了她的脸庞，两只手掌捧着那张精致却有些太凉的脸，很严肃地说：“辛子，你听好了，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也不在乎你之前做了什么事。对于我，你不必有任何的愧疚，也不许想要离开我。活了这么些年，除了母妃，你就是对我最重要的女人。母妃已经离我而去了，如果你也敢放手，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我······”
“你不需要去考虑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时常可以看到你，就足够了。”
“陌杓······”
“你答应过的，总有一天，上官泠会回到我身边的，你不会忘了吧？”辛胤很认真很认真地与她对视。他看出了她的犹豫，看出了她的挣扎，索性便把一切都挑明了说。
“我当然没忘。”感受到他的真心，说丝毫没有被动摇是假的。“可是陌杓，你别忘了，你还是和月的太子，和月的将来还在你的手上。”
“我不觉得和月的将来跟我要娶你有什么冲突。”辛胤打断了她。
“你不觉得，不代表别人也不觉得。”抬手，将他放在我脸上的手拿开，悠悠地叹了口气，“一旦我是上官泠这件事被天下人知道，你认为，你还能娶我么？别说是娶我，只要上官泠没有嫁到临酉去这件事传出去，别说是我，就是上官家和清渊阁，也逃不脱任何关系。陌杓，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可是，你难道要因为这些原因就离开我吗？”
“陌杓，也许，是我们缘分不够呢？当初，我就不该放任自己，这一点，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所以，我不希望自己再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你明白吗？”
辛胤听到这话，心都快碎了，但他不愿放弃，死死扣着她的肩，低吼：“那我呢？你想的是上官家，想的是清渊阁，是那些黎民百姓，你又没有想过我？”
“陌杓，你不要这样。”
“为了你，我苦练武功，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放弃找你。上一次，你说要嫁给乌勒质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么？再后来，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为了你，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跟着你跳悬崖。可是到头来，你却说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我为你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你为我自私一次吗？”
“难道你要我看着一大群人为了我而死吗？”冷静如初的话，让
听着她冷静如初的话，辛胤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即使我说，我会想办法应付父皇和朝臣，你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直视着那双眼，夸大的袖袍下，一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锥心的痛让我保持着淡漠。“是！”
辛胤的手，渐渐垂下，自嘲地笑笑，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了，头也不回。
一个“是”字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虚软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天空开始飘落的雪花，竟落下了泪来。
谁说我不想自私？可是，我不能，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的人，更不能害了我最爱的人。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辛胤已经成了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陌杓，原谅我，好不好？”
门前，一滩血触目惊心。正打算到正堂来打扫的侍女看到跪坐在门边的人，震惊得一时忘了动作。那是怎样心伤的一个人啊？再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孤傲，再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疏离，那分明只是一个受了伤的普通人而已啊！
“阁主！”侍女在看到那人重重的倒在地上，才失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