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的行进总是很慢的。乌勒质见天色已晚,担心上官泠吃不消,毕竟是大病初愈嘛(乌勒质自己这么觉得)。
马车很宽敞,风影见乌勒质似乎是有些疲惫了,便叫住要离开的他:“乌勒质,你到马车上来歇会儿吧!”
很显然,乌勒质有些意外,“额,不必了,我,在外面坐着就好。”
“没关系,外面,晚上太凉,你到马车上来,这里有暖炉会比较暖和。”
乌勒质上了马车,对着那张脸瞅了好久,才坐下笑说:“你对我这么‘和颜悦色’还真让我不习惯。”
影这才想起此时自己是上官泠,略显尴尬地应着:“既然都要跟你走了,我,我也只能试着接受了。难道,你不希望我对你好一点?”
“什么话。”开心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热茶,“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所以,你现在的改变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风影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是上官泠,自然就不会对面前的人产生敌意了。乌勒质不知道,只以为是上官泠发生了转变。
其实,风影很好奇,究竟要怎么样的男人才会让上官泠心甘情愿地为他改变呢?
乌勒质觉得暖和了不少,瞥了一眼嫁衣在身的人,忍不住微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成了我的妃子。”
“你有多少妃?”
乌勒质爽朗的笑声传到了马车外面,“这个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个妃子。”
风影有些意外了,“你居然没有妃子?你不是已经二十二了么?”
“是啊,我曾经发过誓,这一生只有一个妃子。”说到这儿,乌勒质突然变得落寞了起来。
风影突地明白过来,在乌勒质身上,一定也有很多故事,而这些故事,一定与一个女子有关。
“你愿意跟我讲讲吗?”见他不解,她又补充道,“关于那个人的故事。”
乌勒质半响不语,良久才叹了口气。
“她是和月人,从小跟我一块儿在宫里长大。只不过,我是王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大概是想到曾经的快乐,乌勒质的脸上满是幸福的样子。“她叫叶影,是一个心地善良,还很勇敢的姑娘。”
乌勒质转向风影,笑说:“你不知道,小时候,她还敢欺负我。”抿了口茶,“其实,我们的故事很简单。一起长大,又经常在一起玩,很容易产生感情。可好日子不长,我们的事,很快就被我母后发现了。”
“因为她是婢女?”
“恩,对于王子们来说,婢女可以成为侍妾,却绝不能成为正妃。而我,当时已经成了太子,母后自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一起,更何况,为了影,我甚至不愿意选妃呢?那年,我十八岁,影只有十五岁。”
“那,后来呢?”
“母后没有办法说服我,便瞒着我找了影谈话。我不知道母后跟影说了什么,后来,突然有一天,影告诉我,她要回和月了。”乌勒质显得很痛苦似的,“如果当初我留住她就好了。”
“怎么了?”
“影在回和月的路上遇到了强盗,我派去护送她的人全都死了,听人说,影被人打下了山崖,尸骨无存。”乌勒质流下了泪水,懊恼地捧住自己的头,“你不会知道,那是我有多恨自己。因为我不能保护她,才让她决意离开,才让她命丧黄泉。这一切,全是因为我。”
影有些不忍,伸出手,附在了他的手背上。“都过去了,我想,她不会怪你的。假如她知道你现在这样痛苦,也不会开心的。”
乌勒质抬起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便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泪水流进了风影的脖颈。“白衣,谢谢你。”
风影多想说,她不是上官泠。这种一天到晚冒充别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可她不能,她不能冒着一大堆人的生命危险去告诉乌勒质这件事,除非,有一天,乌勒质死心塌地的爱上她,到那时,风影才能告诉他真相。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风影知道,乌勒质睡着了。
把他放平,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
风影也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她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轻抚他的睡颜,风影竟会觉得那样心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
其实,乌勒质并没有睡着。他不易察觉地笑了,“上官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心软了。”也许,影的事,真的该让它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