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摆了三桌席面,正厅是男人在一桌,苏诺请了王秀才及几个兄弟来作陪,小辈的摆在东屋里,女眷的摆在了里间,整个苏家欢腾着笑语。这李老爷来这里就是想说说婚事的事情,不过这酒席上还是有这么多外人,终究还是没有张口,私奔到底是不好听呢!自家儿子还要考取功名,要因为这事耽误了,岂不是老大不好。
吃罢了饭,一概无事的众人告辞回家,苏家父子请了李老爷中堂坐了,这苏员外是久经商场的人,知道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只是端了茶杯不说话,这苏诺只是说着不着边的话,觉得不合适了,只是喝茶喝茶。李老爷自然也是不怕的,苏家姑娘已是吃自家儿子睡了,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这总是停着打哈哈自然也不是事,苏员外喝了一口茶,道,“亲家准备什么时候下婚书,办婚宴啊?”
李老爷是个读书人,最注重的便是面子上的这点子事儿,沉沉嗓子,道,“我们李家也算得上是大族了,办婚事没有简单来办的道理,我回去跟家夫人商量一下,咱们先去找个烟火茂盛的大庙把两个孩子的生辰合一下,还有就是这嫁妆,你们也要有些时间来准备。”
苏员外见话不投机,不想跟他再谈,道,“那亲家便回家去准备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便不再留亲家了。”李老爷道一声告辞,便甩手离开了。
苏员外冷笑一声,“不想花钱,还想要面子,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苏诺沉吟一声,“若是李家真的将婚书送来,帮他们办婚事便办婚事吧,左不过一万两银子便够了,横竖是我妹子呢!”接着又说道,“爹爹,我这姑父看来不仅仅是爱财,还是个老木头!”
“他是什么德行,我清楚的很,只是那是她的公爹,做什么也是应该的。又是为了你妹子的婚事只能将他叫过来,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是要多帮衬帮衬你自己的妹子。”
李老爷将李天成叫进自己的屋子,道,“等过了这两日,让你母亲去庙上将你跟媳妇的八字合一下,再过几日等亲家准备好了,咱们就办婚事。”
李天成一听老父这样说,当时就急了,“父亲啊父亲,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是让全苏州的人都知道儿子是跟人私奔的吗?儿子以后即便是中了举,还有什么前途?这私奔了四五年才办婚礼,你又让苏姐儿怎么做人啊?”
这李老爷这时才反应过来,是啊,这不是害了自己儿子吗?自己可还是等着儿子光宗耀祖呢?事情不能这么办。这李老太太在旁边插嘴道,“她一个私奔的淫妇还想着正妻的位子,没地烂了心肝,她已是吃咱们儿子睡了,当个妾便是抬举她了,她不说感恩戴德,带些嫁妆过来,反倒要害我儿子,我第一个跟她拼命。”
李老爷瞪她一眼,一个巴掌打过去,“你胡说的什么,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了?”
老太太自知理亏,又是被打惯了的,怯懦地躲到一边去了。李老爷搓搓手,想想老婆子的话倒是也有道理,“只是儿子我已然是答应了苏家,说是要帮你们办婚礼的。再说了,还有这嫁妆……”
李天成见老父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气恼,“你儿子不是吃软饭的呢?咱们又不与人家婚书,还有什么嫁妆?爹爹,我已是听大舅哥说了,明年便有恩科,你儿子必是能中的。你就跟苏家的人说,我是定要与苏姐挣凤冠霞帔的。”李老爷还有什么话想说,李天成沉了脸道,“爹爹,等我中了举,这银子还不是自动就送上门了吗,你怕地什么?”
李老爷想想也是,自家到现在也只是靠着这个大儿子了,小儿子不说读书不成,便是年龄也是撑不起来门户的,如此这般想定,打定了主意得让自家的儿子中举,将来封侯作相才是自己的造化。
李天成不愿意在这里听老父亲唠叨,寻了要去看书的借口去了书房。当爹的看见儿子用功自然欢喜,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李老爷见桌上摆了点心,拿起来吃了一块,皱眉道,“这外面摆的点心,图个好看罢了,味道也好吃的紧,这媳妇还真是不懂得过日子。”便唤了丫头来,“你把这糕点收起来,去换些便宜的糕点来,以后跟少奶奶说,外面摆盘的糕点,只看着好看便罢了。”在李老爷这里当差的是苏家的老妈子,很是的机灵,道,“老爷,您和姨奶奶那边用的这些摆盘的都是清明斋上好的点心,少爷夫人那里用的都是那些咱们自家做的呢!”李老爷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得意的,倒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老太太在旁边道,“没地我这个正牌的婆婆在这里,让一个媳妇来管家,我看啊,千万的家财也得让她给咱们败光了。”那老妈子气的嗓子直冒烟儿,悄悄退下了。自是来苏姐儿这里报告情况不说。
李老爷沉吟道,“咱们不过刚搬来一天,有些事情哪里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急不得,等等再说吧!”老太太还想再说,李老爷懒得跟她磨牙,转身往陈姨娘院子去了。老太太暗自咬牙,真是个狐狸精,等我掌了家,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