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儿,”只听的身后人呼叫一声,苏姐儿不由的呆了一下,这是在家时的闺名呢,不是至亲的人,通不晓得。转身看时,只见那人头上戴了青色书生帽,身着淡绿海纹袍,系着青白绫腰带,外面披了石青刻丝灰鼠披风,苏姐儿未语泪先流,开口叫了声“哥哥!”原来来的这人是这苏姐儿一母同胞的亲身哥哥苏诺,两人多年未见,苏诺开口道,“妹子,想煞我也!”
这苏诺见苏姐儿一身半旧布衣,头上首饰全无,便知妹子过得甚是不好。又想起妹子离开这么些年,必是受了极大的苦的。苏姐儿缓过来神,忙请哥哥快些进家。
一进门,只见这院中并无甚物件,更加显得萧索,及进屋内,正门墙上挂了一幅不知哪里淘来的书画,也无甚家具,虽然收拾的甚是整洁,却更显的这房子破旧不堪了。“妹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苏诺看着妹子的脸,较之离家的时候黑了,整个人也瘦了,“快跟哥哥家去吧!”
苏姐儿抹着眼泪道,“我和相公正想着找一日家去看看哥哥和父亲呢!”
苏诺握住妹子的手,“管他做什么,父亲早就便不生你的气了,你快些跟哥哥家去,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去,岂不好?”
苏姐儿听哥哥的话,还是要他弃了丈夫另嫁,便有些不悦。“哥哥,他对我实在是好呢!妹妹是打定了主意只嫁他一人的。”
那苏诺气道,“他对你好便是诱你私奔,让你和家里不合,让你令人瞧不起,让你在这里吃苦受累的?他对你好便应该正正经经的请了媒人来求爹爹。”
苏姐儿辩解道,“可爹爹不是不许吗?哥哥,咱今日不说这话,好不?”
“妹子休要糊涂,快些弃了他家去才是正道!”
“哥哥,我当日怎地说的,我今日就还是这话。咱爹爹不念这姑舅亲,难道你也不念了吗?”
“妹子,咱们是亲戚归亲戚,咱姑姑都死了多年了,这李天成又不是姑姑的儿子,亏我当日当他是至亲,不曾防他,致他进内宅诱拐与你……”这苏诺还想再说,从门外又进来一个华服公子,是这苏氏兄妹叔父家的第二子,名唤苏实的。
这苏实使了个颜色与苏诺,道,“妹子莫要生气,我们今日先家去,过几日再来找你。”说着话便拉着苏诺出门,这苏诺边走边嚷道,“亏着我还和父亲整日的惦记着你,这几年来,为了寻你,老父吃了多少苦,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的执迷不悟……”
那苏姐儿叫他说的直掉眼泪,心中也骂自己不孝。这苏实将苏诺拉至马车,又返回家里,递给苏姐儿一袋银子,道“妹子莫要伤心,你哥哥实是心疼你呢,待到家去,我再帮你劝劝他,必不叫你们夫妻分离的。”
苏姐儿并不接这钱袋,“家中还有些银两,暂且还用不着,哥哥还是拿去吧!”
苏实也不分辨,放在桌上,自是上了马车离去了。这马车被许多人看见停在李家门口,渐渐便有些个风言风语流传出来。
苏姐儿哭了半日,这李天成还不会来,苏姐儿突然想起这锅还在炉子上呢,自家忙过去看,见火也灭了,锅里的饭食也糊了。收拾了火,将饭食扔去,也不重新做饭,回堂屋去了。进到屋内,见那袋银子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一角,打开来看,有整整百十两,心里发愁怎么跟相公说,只先把银子藏去。
等到李天成回来,苏姐儿忙跑着去开门,这李天成叫了一声‘娘子’便跌跌撞撞向里走去。苏姐儿见他喝的醉醺醺的,自去插门,服侍相公睡觉不提。
咱们且说这苏诺从李家离去,便愤愤不平,心中既是对妹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疼她,又恨她不听自己的话,跟自己家去,非要在这里受罪。苏实劝解道,“你还是放开吧!当年伯父不同意,怎样,不是私奔了?妹子已与他生米煮成熟饭,再拆散他们亦是不能,你何苦做这个恶人,让他们夫妻分离呢?”那苏诺道,“那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若是我姑姑在时,还有几分可救,可是我那姑父,真是个糊涂人呢!”
“其实不过是穷些,那李家弟弟必是对妹子极好的,否则穷了这么些年,妹子早就想开了。”
苏诺也在心中思量了一下,压了压火气,“也是,反正我们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且再看看!”心中想着老父听到了自己找寻到了妹子,心内也是高兴的,便连夜差人去河北老家送信。
那苏姐儿心中盛了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扭来扭去一夜到天明,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烧水做饭,今日是那二月初一日了,以前下的雪也化尽,天气虽然晴朗,无奈冷的厉害,苏姐儿拿了鞋面,在那里做鞋。李天成搬了半筐的煤在屋里烧。“娘子,你歇歇再做吧!今日天冷的厉害,你来这里烤烤手。”
“无事的,相公烧了火,这屋里暖和多了。”苏姐儿知道丈夫心疼她,那心中对哥哥老父的愧疚心,便好了一些。
李天成见娘子不肯歇歇,天冷自家不愿出去,在屋里转来转去,还是拿了书本来读。偏生的他这连着几日不曾读书,自是出门有意思的多,再看这圣人之言,便觉得头痛。只跟苏姐儿推说头痛,进里间的卧房躺了。拿了那才子佳人的拟话本,权作无聊之消遣。
苏姐儿在那里坐了半日,脑中一刻也不曾停歇,一会儿是老父,一会儿是哥哥,一会儿是别人知道她是私奔怎样瞧不起她,一会儿又想着哥哥父亲能认这李天成,他们一家也可以全家团圆。悲悲喜喜,一个不留神针便扎到手了,她‘啊’的一声,那李天成在卧房听见,飞奔出来看看娘子怎么了,见苏姐儿拿针扎了手,便将苏姐儿那流了血的手指放在嘴里舔舐。“娘子,可还疼?”那苏姐儿见相公这样疼爱自己,心中又悲又喜,李天成只看见苏姐儿的侧脸挡着那阳光,煞是好看。不由的看呆了,叫了声‘娘子’,便凑上去亲妻子的脸。
苏姐儿羞道,“这是白日里呢!”
李天成已是有了情欲,一把将苏姐儿抱起,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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