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儿一听这话儿,红红的眼眶中眼泪不由的又下来了。“哥哥,我真是不孝!”
“好妹子,你别哭,你这一哭,哥哥心里也怪难受的。只是,这李天成也太不是东西了,不拿婚书与你,是拿你当妾呢!”
苏姐儿忍不住为相公辩护,“他实是也有他的无奈。”
苏诺拜拜手,冷笑道,“你也不用替他说什么话,自是有我为你算计。再过两个月,林家出洋的船只便要出海了,咱们是要运过去棉布绸缎之类的,你让这李天成过来,自是有他的好处。”
苏姐儿听哥哥这样说,也没往别处想,只当是做哥哥的不忍看妹子受穷罢了,高兴道,“谢谢哥哥,我一定嘱咐他好好做事。相公他也是个细心的人呢!只是一直以来读死了书罢啦!”
这事对苏诺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过是提携妹子一把罢了。苏诺将正经事说完,便告辞离开,李家夫妇送至门外,李天成抱怨道,“这大舅哥一样是看我不起呢!”
苏姐儿惊了一霎,“相公,你为何这样说?”
“我一个正正经经的秀才,去跟他做那些俗事,把我当个小厮使唤,这难道不是看不起我吗?”
苏姐儿笑道,“相公,我哥哥也是正正经经的秀才呢,不过是让你看着那些做事的罢了,哪能让你做小厮的事呢!”
李天成这才反过来劲儿,“呵呵,即便是做小厮,大舅哥有话,我也得一样去做不成,谁让他是你哥哥呢!”
第二日李天成带着孩子见父母去了。将孩子们荐到城东的一个秀才家里,也算是了结了这事。这李天成将孩子们送到那秀才家以后,寻思着自家回到家中也没甚事情做,便雇了一顶小轿找程秀才一同去了那天桥地界,果然在这下午时还是人声鼎沸的。这李天成是打定主意要坐坐花船的,两人走到那花船上,捡了一只素气的,坐了去,那唱小曲的姑娘长得甚是好看,又还是清倌,所以这价钱便贵些个,李天成现下里手中有钱,哪里还在乎这点子。所以出手很是大方,那姑娘虽是清倌,但常年在这烟花柳巷中混的,都修炼成人精了,见这掏钱打点具是李天成,他身上穿的衣服又不凡,知道他是来这寻鲜的富人。于是言语间也甚是恭敬正经。
其实那李天成不过是来这听听小曲,见这姑娘甚是良家的模样,便收起了那轻视之心,只专心听曲儿。那程秀才虽说不是正经人,但跟李天成出来了,又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没地落了读书斯文人的面子,便也老实了许多。岸上见他两儿这模样,齐的叫了一声“好!”,李天成见这样,愈发的君子了。
咱们且说那倩娘今日闲着无事,便带了小杏花来这边玩,走到累了,坐下喝杯茶,正好看见那李天成包的船从面前过去,这倩娘一直都对会文上那几个人印象深刻,这猛一见了李天成和这程秀才便觉得面熟,“小杏花,你看,那人可是那日会文上的的人?”
小杏花认了半日,“小姐,就是那李秀才和程秀才呢!”又向倩娘八卦道,“小姐,我听说那李秀才娘子是私奔来的呢!”
倩娘见这李天成甚是个公子哥的模样,比那程秀才的样子强了不知多少。再想他家那个私奔来的娘子,定是配不上他的。又见他们两人动作间甚是老实,便对他们的印象更好了些,他们又都是年少的秀才,将来一旦会试成了,便是举人老爷了。倩娘虽说家境巨富,却无奈是个商人家,来说亲的也不过是那商人家,即便是读书的,也都还是白身呢,谁知这以后会怎样?又到了这年纪,自家不由的就慌了。
只是可叹,这好男人都有了娘子了,待他们中了举,他们的娘子转眼就是举人娘子,自家怎么就遇不见这样的人呢,真真是可恨可恨,这般想着,在这里玩的也就甚是没趣。可转念一想,自家那日在会文上大出风头,谁不在背后说一句,“这张家的小姐真真是个才女呢!”这般想才好了些,那平常的妇人会些什么?她会读诗写字吗?她能与丈夫谈文论画吗?况且还是个私奔的。
倩娘在茶肆坐了一会子,这些个景色也看的烦了,便和小杏花下楼来,说来也巧,正好碰见了李天成,程秀才两人,那程秀才是什么样的人,见了母猪还要说几句话呢,更何况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上前作了个揖,道,“我说今天出门这左眼一直跳呢,原来是遇见贵人了。”
这倩娘虽说是个大胆的,为人却还算是老实,遇见这样赤裸裸搭讪的,不由的面就红了。那程秀才见是这样,愈发的大胆,“自从那日会文以后,张小姐在那大放异彩,小生一直心生仰慕,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小生请张小姐吃饭如何?”
倩娘不理他,自顾着带着小杏花要走,只是他们这是站的位置是这拐角处,有些狭窄,这两人挡在面前确是把路挡了一大半,若是要走,便得挨了身子过去,倩娘是做不得的。此时要走不能,要喊不能,正在为难处,那李天成见这‘才女西施’甚是尴尬,心生不忍,拉了拉程秀才,“程兄,你何苦为难她一个女孩子,咱们还是去那边吃酒去罢,没的在这里误了时间。”
程秀才也不过是玩心大起,也没甚坏心,不过是逗逗这‘才女西施’,见李天成这般说,便施了个礼,丢开手走了。两人又去附近的酒楼吃了饭菜不提,到了晚间才各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