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见他这样一副神态,心里一酸,忙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看摔在地上的杯子,问道:“刚才你给我喝的,那是什么茶?”
凌子墨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还要吗?我再给你斟一杯。”
梦蝶皱着眉摇摇头:“不要!味道奇怪的很!”
他抚了下她眉头:“才叫我不要皱眉,自己怎的又皱上了?这是党参白术煎的汁水,以后就给你平时当茶饮。”说罢起身,另拿过一只杯子,又给她斟了一杯。
“啊?不要行不行?”梦蝶忍不住地皱眉,见到凌子墨回身又赶紧放松。
凌子墨脸色一凝:“不行!大夫说你既是经脉气弱,党参白术最能补气,煎水代茶饮能使气行通畅。”说着把茶杯递过。
梦蝶只得接过喝了一口,咂咂嘴,光看着,不想再喝第二口,又祈怜地抬头去看盯在一旁的凌子墨。
凌子墨招架不住她这难得一见的孩子般的目光,叹口气,在她手中接过杯子,自己饮了一大口,又将杯子随手一放。梦蝶还不及反应,他已经将嘴覆上了她的唇,口里含着的茶水一点一滴地喂进她口里去。
两人共同分享了这口苦中带涩的茶,情不自禁地,又继续分享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直到初春在外面敲门禀道晚膳已经备好,他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两人一个患病,一个带伤,本来脸色都不太好看,此刻竟都同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相互看了一眼,梦蝶不禁低下头去,脸上红晕更深。
凌子墨看在眼里,轻笑一声:“看来这茶得这样喝法,才更见效果。”
她忍不住嗔他一眼,娇羞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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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之前已经进了些汤水,又在床上坐了大半个时辰,这时下床已没觉得什么不适。因为足足睡了两天,精神也好得多了。
反倒是凌子墨,重伤之后又兼程赶来别院,还要妥善安排诸样事务,脸色看上去还不如她。晚膳才用了一小半,他已疲态毕现,又强撑着用了两口,额上微见汗出。
梦蝶见他神色不对,停下碗筷,关切道:“你先去歇一会儿吧!”
“不,”凌子墨勉强一笑,“我等你用完。”
“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吃,多吃点!”梦蝶知道他心意,微微一笑,讨好地道。
凌子墨盯了她一会儿,这才点头道:“那好,我且去歇一阵,你慢慢吃。”说着离席而起,不料身子微微一晃。
梦蝶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凌子墨闭上眼稍稍定了定,又睁开眼,勉强一笑:“这两天跑得多了些,不必担心,歇会儿就好了。”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挣脱。
梦蝶向一旁伺候的初春使了个眼色,初春会意,上前扶住凌子墨。
两人正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扶住门,回头看她,迟疑道:“蝶儿,你不会再走了吧?”
梦蝶笑了笑,却几欲落泪:“不走了,你放心吧!我用完膳就过去看你。”
凌子墨松口气似的笑了,点点头,终于和初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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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蝶儿!”凌子墨一声惊呼,猛然坐起,肩背上伤口一阵火辣辣地疼,使他倒抽一口凉气,立即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只是做梦。
然而环顾一圈之后,才放下的心突然又提到喉咙口。只见窗外夜色漆黑,房里却一灯如豆,空无一人。他顿时心乱如麻,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谁知这样一动,伤口却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时之间,天旋地转,额上冷汗涔涔,只能扶着床边喘息。
门“吱呀”一声响,梦蝶端着水盆进来,见他摇摇晃晃地挣着从床上要起来,不由吃了一惊,急忙放下水盆过去扶他,口中急道:“这是要做什么?伤口又要裂了!”
凌子墨痛得唇色发白,看到她却虚弱地笑:“我,我以为,你又走了……”
梦蝶一怔,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却略带责备地道:“即使真走了,你现在这副模样,又能怎样?”一边说着,一边要扶他回床上去。
他立即紧紧拉住她手,神色紧张:“你,你真的又要走?”
她轻轻一叹,语声温柔:“傻瓜,说了不走就是不走,我几时骗过你了?”
凌子墨这才放松下来。
梦蝶扶他上床,却不能仰卧,只能趴着,头侧向一边。她又细细察看了他背上伤口,发现并没有血迹渗出,这才叹口气:“亏你还是个将军,自己伤口裂了都不知道么?还东忙西忙的不肯休息。你这伤势,若不静养半月,决计好不了。”又摸摸他额头:“还热着呢!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原来她用完晚膳过来探他时,才发觉他背上绷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片殷红,人也发起烧来,剪开绷带一看,伤口果然又裂了。所幸别院里倒不缺伤药,当下让人拿了上好的金创药再给他敷上,又重新绑上干净绷带。
刚刚才整理好,见他一身都被汗水浸透,便想去打盆水来给他擦身,这才离开了一会儿,他就醒了。
凌子墨见梦蝶守在一旁,心中安定,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这时笑道:“可我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将军!当年沙场之上,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如今还不是好好的?这点小伤不在话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辛苦了你……”说着又去拉她的手。
梦蝶失笑:“难道只管要我陪着你,伤口就能好了么?”说着挣开他的手,“你身上湿了,我给你擦擦,换套干净衣裳吧!”
凌子墨被她挣开手去,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听得她说要擦身,不由又眼睛一亮:“哦?王妃要亲自伺候本王吗?”
梦蝶听他语中微带风流之意,不禁脸上一红,没好气地啐他一口:“煜王爷忘了,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什么王妃!做奴婢的伺候王爷,自然是份内之事!”口里说着,手中已端着水盆来到床前。
“蝶儿,”他却忽然敛了笑意,想去拉她的手却没拉到,只能扯住她裙摆,歉然道,“关于废妃之事,我……”
梦蝶淡然一笑,轻轻拍拍他手:“行了,我知道的。”说着,一边取了巾子拧干,一边又道:“我若是不再受宠,也不再是王妃,一来能减少我爹和皇上要胁你的筹码,二来也可使如妃相信我不会成为你的软肋,自然淡了杀我之心。”
“软肋?”凌子墨身子一僵,“如妃找过你?”
她轻柔地去解他的内衣,若无其事地道:“如妃寿宴那日,你曾去过月华殿吧?那时我就在你隔壁一间小屋里……”
凌子墨静默了一下,突然猛地握紧了拳在床板上一砸,“嘭”的一声大响,把梦蝶吓了一跳。只听他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迸出两个字:“如,妃!”
梦蝶回过神来,一看他背上,绷带又渐渐红了,不禁又气急又心疼地道:“这算是怎么回事,要生气也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呀!”说着急忙按住他手,不再让他乱动,想去解他绷带看看,又怕解开了更压不住裂口,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蝶儿,”凌子墨却反手握住她,认真地道,“对不起!那日我真不知道你在,我那番话……”
她没奈何地叹口气:“好了,如果到现在我还不明白那不是你的真心话,那我也真是白白让你爱了一场。你现下若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乱折腾,好好地养伤!”
凌子墨深深地凝视着她:“蝶儿,夕寒有句话说得极是,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梦蝶看着他目光中柔情万种,心里却一阵苦笑:自己从嫁入王府开始,似乎就一直在给他惹麻烦,如今更是命不长久,将来只怕徒惹伤悲,又算是什么福气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却不愿谈起这些,只是笑道:“你知道就好!现在让奴婢好好伺候王爷吧,再说下去,水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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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成婚已半年有余,但除了亲吻拥抱,却没有过进一步的肌肤之亲。凌子墨心疼她身子不好,即使同床共枕,也只是搂住她睡觉,一直忍着没有碰她,只想着等她再好一些。却不料,后来横生变故,两人更加连同床共枕的机会也没有了。
此时,梦蝶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待得完全解开他衣裳,仍然忍不住脸上发烧。
凌子墨看着俊逸挺拔,身上肌肉却紧致结实,虽然一半的背部都严严实实地缠上了白色绷带,却更衬得小麦色的皮肤健美光洁。
梦蝶有生以来第一次与裸着身子的男人近距离接触,不禁一阵脸红心跳,直觉地想躲开,却又怕他受凉,不得不快手地帮他擦拭。
好容易将身上擦完,忽听得凌子墨一声呻吟。她立时吓了一跳,急急问:“怎么?我弄疼你了?”
只见凌子墨微微将身子侧了侧,转过头,眼神发亮地看着她,微笑不语,又轻轻拉住她的手,缓缓放到身下某一处滚烫的地方去。
她如遭电击般一震,顿时又羞又窘,连耳根也红透了。垂下眼去,不敢看他,只呐呐地道:“你,你……”憋了半天,终于艰难地道:“你,先休息……”说着猛地一抽手,端着水盆就出房间去了,竟连被子也忘了替他盖上。
凌子墨看着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逃出去,轻轻一笑,又趴回床上去--有她在的日子,真好!
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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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H,哎,这么容易就涉H~
梅梅表示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