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黛玉也跟着哭了出声。
然后看向三春,道:“探春妹妹,韩奇是个可靠之人,原本想着,当当红娘,然后再高高兴兴地将你送到他的手上,可惜,姐姐我是没这个机会了。但姐姐相信你们会幸福的!还有,将来,你告诉韩奇,说方清与他永远是兄弟!”韩奇,永别了!自从我生辰那时见过他们后,便再也没见过了,想来,这辈子是永远也见不着了……
“迎春姐姐和惜春妹妹,原想着也为你们找两分好姻缘的,可惜,宝钗是力不从心了,宝钗只能在这里祝福你们,祝福你们有个好结果,莫受狼欺,莫伴青灯,有个好的归宿。”
“宝兄弟,有些事,该放手时便放手,这不仅是放过她,更是放过自己,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若什么事都那么完美,那就不叫人生,而是神仙似的生活了!”
接着看走向凤姐儿,凤姐儿约莫没想到我会有着那么多的身份,一脸探究地看着我,那精明的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我只是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凤姐姐,妹妹这里没什么好话送给你,只想说,这富贵有尽时,该抽身时须早抽身,如同我一般,算尽心思,替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也不得善终。这便叫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我早些日子离去,今日之事,又何会发生?”一直想着现在相安无事,且还有几位姑娘之事没有安排好,离去似乎对于我来讲,还早了些。
“宝妹妹,您这是去宫里做娘娘,何叫不得善终?若我有妹妹这等福气,那是自然极好的!”凤姐儿也轻声道,“若说厉害,我觉得宝妹妹才是这府里最厉害的一个!”
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再看向薛夫人,这会子,她的脸上的喜色明显多于悲痛之色,而我面对她时,却也一时间无话可说。薛夫人反而向我说了一大堆将来在宫中将如何做的话。而我也在趁着薛夫人抱着我讲话时,将我身上的毒药吞了下去,然后用力地推开薛夫人,走杨丞东,淡淡地道:“走吧!”然后率先走出了正厅,而杨丞东也不多说什么,似乎还在因我谈及温娇的事而生气。来到正厅前面的正院时,脚一软,我便知,毒性发作了。
软软的身子,似乎没有了一丝力气,不由地蹲了下身,却被一人牢牢地抱住。“你怎么了,怎么全身这么冷?”是杨丞东的声音,有些着急。
“呵呵,我服毒了!”我拼命地吸着气,同时也看见了那侍卫身体也软了下去,同时用不相信与恨恨的眼睛看着我,我再吸一口气,想把话讲完,“你给我的药本来就有剧毒,且里面还有欲仙丸,我不想死前就这么被侮辱了,便服了我自己的毒药,只须十来分钟,一切都结束了!而那个女人……”费力地将手抬起,指着那女侍卫,“她也中毒了……这是我方清一生中第一次杀人,不过,我也快不行了,也算是一命抵一命!我虽不知那女侍卫与我有什么深愁大恨,但从她看我的眼里,我知道,她恨着我,恨不能杀了我!而我这人!”说到这里时,已经开始喘着粗气,“我这人,别人对我狠,我会对更他狠;别人对我好,我会对他更好。所以,那位姑娘,不管你是谁,咱们的愁也算是扯平了!你害我一命,我也害你一命,咱们就算是做鬼也有伴了!等到了地下,我定要知道,姑娘为何平白无故地害我!”
“姑娘!”莺儿和灵儿哭差点跑来抱着我,道,“姑娘,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去找毒圣,他是你师傅,他定能救你的!对了,姑娘,您不是有解药的么?灵儿这就去寻解药,你一定要等我!”灵儿说完便跑了开去,却在地那女侍卫旁停了下来,恨恨地道,“你这个害人精,姑娘人那么好,你为何要害她?现在我去找解药,就算找着了,也不会给你!”
“我给你的药明明是我亲自放进去的软筋散,怎么就成了毒药了?”杨丞东似乎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问道。
而薛蟠听了我这番话后,更是跑到那女人面前,用脚狠狠地踹着她:“你为何要害我妹妹?是不是因为我妹妹要当贵妃了,你心生妒忌了?”听着薛蟠的话,心里不由地好笑起来,其实,薛蟠还是很关心他这个妹妹的。
“你让开!”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但却能听出这是黛玉的声音,然后便有一人将我搂了过来,哭泣道,“都是你将姐姐害成这样的!姐姐,你不能死,你不能将黛玉一个人丢在这里!姐姐,不要闭眼睛,不要睡,不要啊……”
“宝丫头,宝丫头!你不能丢下娘啊,你若不想去皇宫不去便是,但你不能丢下娘啊……”
“宝姐姐,宝姐姐……”
“妈,爸,清儿很快便能见着你们了……”意识也开始淡薄了,似乎开始出现幻觉了。
“清儿,看看我,我回来了!”急促的声音,却透着伤心与绝望,“看看我啊,求你看看我啊……”
这个声音,很熟悉,仿佛是我用尽一生所牵挂的一般,用力地眼眼,却看不真切,但见着那模糊的轮廓,我便知道是谁了,依旧是那样的倾国倾城,依旧那么完美,可惜我却看不清他的眼,那双最为吸引我的眼!想抬手抚上那眉,那眼,那唇,可是手始终不能动,也没有力气再次将眼睁开了,只能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吐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还能……见……你一面,真好……”然后陷入无限的幻觉中里面,那里有爸妈,有哥哥姐姐,有祸水,有黛玉,有师傅,有水溶,有……可惜,他们却一个个地远离我而去,怎么抓也抓不住,跑累了,哭够了,天也黑了……
“唐公子,你在干嘛?”看着唐华齐如同疯了一般地撕开姑娘的衣服,莺儿拉住他的手,道。
“你没看见她快死了么?我要输真气给她!”唐华齐红着眼道,双手抱着气若游丝的宝钗,心里悲痛万分,自己还是回来迟了,从知道他们的交易开始,知道她、她与他的目的开始,知道她有危险开始便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虽然早已修书写水溶他们,不想水溶他们几人却被派遣到了江南视察,就连北静太妃也另作了安排!他们是不是早有预谋?“她不能死!她若死了,我要害死她的人全部为她陪葬!”最后的几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而当杨丞东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一怔,他知道,他完全有能力做到他所说的!而他也没想到,平日里对什么事都很冷静很淡然的他,在情字面前,居然是这般。其实自己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那张与她相像的脸?还是想要证实什么,她与她不同,她永远是温柔的,永远是娴静的;她脸上只对自己挂着那世上最温柔最娇美的笑,她不会算计人,不会经商,不会将众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永远不会反对自己的决定,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永远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而她却是不同的,她狂妄不羁,无视自己;她可以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却又能独善其身;她有能力控制整个皇朝的商业,但她却甘心做个平凡的人;她可以为他人而舍己,却又想全身而退,甚至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辞;而这样的女子却是可怕的,认定的事,会一直做下去,要舍弃之物,则会弃之如草;对自己好的人,会以十分回报;对自己狠的人,亦是十分地回报回去。就如朵那叫若然的女子一般。
若然,这个女人,我一直没有找到她的来历,而她也没有告诉过我有关她的事。只是一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我在御花园独自散步时,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说,她见到一名女子与长得与前皇后一样,问我要不要认识这名女子。当时,我正因一名叫方柔的女子而困惑着……方柔正是一句与皇后长得相像,但我却始终无法掌握到她的行踪的女子。听到她这么一说,当下立即表示有兴趣,但她却告诉我,那名女子叫薛宝钗!
当时我根本不相信,因为薛宝钗这个名字我常常听到,太后便常常对宫女们说,做女人要学会打扮,要多读书,要有气质,不能向上届里选秀里的秀女薛宝钗一般,不会画装要却要画个大花脸,不会写字却要学人家写行草。初听时,只是笑笑,不理会。但某一天,与季妃聊天时,她说她曾经见过薛宝钗这个人,薛宝钗并不是像太后说得那般差劲,虽然长得不怎么漂亮,但眼睛却是很好看;也说那薛宝钗也有可能是真正有才之人……一个女人能丢下所有的面子,在宫里出丑,想来她是真的对这皇宫没兴趣才这么做的,否则,太后为何没有记着其他落选的秀女,却将她记着了,只能说明,她真的有过人之处,能让人过目不忘。当时听着季妃如此一说,便让她画画那女人的画像,季妃画了一个下午,最后只是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季妃说,本以为画那样的女子很容易,但越是画就越觉得把她画不出来,能画出她的面貌,就画不出她的气质;画出她的气质,便画不出她的面貌……那样的气质,就算不是个绝色之人,也应该是个清秀之人,而她却什么也不是!
后来,我将季妃的画讨了来,细看时,觉得那画里之人的气质果真与方柔有几分相像!冷冷的,淡淡的,却又透着柔和。想起第一次见到方柔的真面目时,心里很激动,因为她那弹琴之势,唱歌时的神情与温娇很像,很专注,很深情,仿佛是在诉说自己的故事,那一刻,我以为我的阿娇又回来了!
于是,我决定与若然合作,当我问及她的合作条件时,她只说是见我思后心切,想为群解忧,当然,我并不相信这个很差强人意的理由,但我也没有拒绝她的帮助。
很快的,她便拿到了方柔的全套资料,而我也是在这时才知道,那在商场上显赫一时,又突然失踪的铁面商人方清居然和方柔是同一人,而方柔与薛宝钗又是同一人!那资料很全面,甚至连她在宫里去偷过糕点,与我谈话吹笛聊天,夜闯御书房的资料都有!此刻,我在佩服这个叫若然的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到这么多资料时,也要想,若这个若然不能为我所用,是否应该把她除去……一个能在短时间里拿到这么多隐蔽的资料的人,只能说明她有很强大的信息来源,也就是,她有很多眼线。
当我问及她想要什么赏赐时,她只说,若哪天我想要那姓薛的女子进宫时,去宣旨的那天她也要跟着去,同时也提醒我,薛宝钗定不会乖乖听命于我,所以让我有所准备。
于是,我准备了一颗软筋散,认为只要她吃了这药后,两个时辰不能用内力,而这两个时辰内,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留下我的身边,就算她恢复了内力,但那时她已是我皇家的人,也就失去了到处走的自由!前几天将所有与她有关联的皇亲贵臣都支使出了京城……那些人似乎早已知道了有个她的存在,更是积极地帮她消灭所有在商界里行走的痕迹!可惜,还有人出卖了她……她以前商铺的掌柜,当她在交接权力时,被她逼回老家的三个人!
带上了若然,让她假扮侍卫。可是没想到若然居然把这药换成了毒药!而聪明的薛宝钗却认出了那毒药,她问我非得吃不可是,我就应该想想这药是否有问题;而她那故意激怒我的言语,也许是在用最后一招,希望我能讨厌她,进而收回那道旨;可惜,我不知,我被怒气所冲,一心想着等到回宫后便好好收拾她,便催她快点服药。
于是她服了,同时,也给若然下了毒药,她说,这叫一命抵一命!
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看清了,阿娇和她虽然容貌相同,但性子却相差太远,她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阿娇,阿娇永远不会对人下死手,就算她知道害她的人是谁,她也不会杀了那人,难道阿娇学医便不忍心杀人,她学毒,当要杀人时,一点也不会手软么?
“唐公子,您要冷静!”莺儿阻断那正要运功的手,“姑娘现在的状况很像她常对我们所说的七色花的毒,而中了这种毒,中毒者是不能用内力,外人也不能输真气给她的,否则会死得更快!”
“那要怎么办?难道看着她就这么死去?”爆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但那双欲输真气的手也放了下来,转而一抱将宝钗抱在怀里,那泪便这么流了下来,埋头到宝钗的肩头道,“她中了七种毒!不是一种,不是两种,是七种!且那毒,原本不是很厉害,但他们相互牵制着,没办法解啊!当年,娇姐姐就是这么去的,现在……”
“来了!七色花的解药来了!”灵儿飞奔地跑了过来,而围着的人群也自动的闪了一条道来,灵儿将解药放到宝钗的鼻子处,不停地道,“姑娘,用力吸,多吸点,你常说,这东西不仅解毒,且有助于呼吸,润肺……”
似乎那解药真的有效,只见宝钗的呼吸平稳多了,可没过多久,呼吸又急促起来,且只有进的气,出的气是越来越少了,脸色也慢慢变青。“姑娘,姑娘!”灵儿将药瓶丢下,抓起宝钗的手哭着。而一旁的莺儿、黛玉早已泣不成声。
“来了,来了!金锁来了!”薛蟠大声地嚷道,拨开人群,向众人道,“这是妹妹护身的金锁!”
“人都要死了,拿那金锁来有什么用!”薛夫人边哭边道,“刚刚听说封了贵妃,可惜还没踏出这院门,便没命了!宝丫头,你快醒来啊,咱们不要那什么贵妃,不要那富贵,娘只要你平安地活着……”
“少爷,你快把那金锁拿来!”莺儿有点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自顾自地抢过那金锁,然后挂在宝钗的项上,边道,“姑娘说这锁上的字是一个得道的和尚送的,说不定还能些用呢!”
而众人见莺儿这样,直叹着,这丫头想来是疯了……可是奇异的事却发生了,那金锁居然渐渐地出一道金光,很闪眼,那光映着宝钗的脸,让那铁青的脸上,有了一丝暖意。与此同时,宝玉发现自己所配的那块玉发出了一阵红光,甚至有着几分灼热,宝玉灵机一动,迅速把玉扯了下来,放在宝钗的身上,顿时,宝钗身上有两股光芒,一金一红,交映着,闪着光,将宝钗整个人笼罩在其中。约莫过了一刻钟,那光芒渐淡,渐渐地又变成了那冷冰冰地金器与玉器。
众人看着那奇异的景象,皆睁大了眼,久久不能说话。唐华齐看着光芒散去,第一反应便是替宝钗扣了脉,而这一扣,便已让他激动不已,泪水也流了下来。
“唐公子,怎么样了,姐姐还有救么?”黛玉回神,便急急问道。
“是呀,您快说话啊!”灵儿和莺儿也一在旁问道。
“她……她的心脉护住了!”唐华齐语速有些乱套了,很快地,他定了定神,接着道,“可是体内仍有毒,但这毒似乎不能影响到她的心脉,所以,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为她找到解药。”
“果然是仙家宝贝!咱家的宝丫头有救了!”薛夫人有些泣不成音了,而王夫人一边安慰着薛夫人,一边不停地点头。
黛玉将宝钗身上的玉拿来还给宝玉,向宝玉福礼道:“宝二哥哥,谢谢你救了宝姐姐。”
“呵,应该是宝姐姐命在不该绝吧!”宝玉赶紧还礼道,“要么这玉也不能救人的。”然后宝玉又看向天际,道,“若这三尺头顶真的神明,应该保佑宝姐姐能早日康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