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的。”那掌柜毕恭毕敬地回道,“八月份在布料预支时有所超支,但在九月份时,我店节恰好将那笔钱给补回来了,我便把这笔帐做在了八月份里。”
“真不知您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了,这帐当然得一月算一月,怎么可以将这个月的算在那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将钱挪用后,怕被人发现又将钱补了回来呢!”
呵,没想到,薛蟠办起事来也算是板凳上钻窟窿……有板有眼。“莺儿,灵儿,我们走吧!”
“姑娘不用进去看了么?”莺儿问道。
“你看看少爷这架势,还用得着姑娘进去么?”灵儿白了莺儿一眼道,紧跟着我的脚步。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莺儿忽视掉灵儿的白眼,问道。
“我们去甜品屋。我一直在怀疑,那甜品屋里的甜品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好吃得不得了。”我笑道,“今天我们再去尝尝。”出了门,我并没有去坐马车,而是步行在街上。
“姑娘吃过宫里的甜品?”莺儿问道。
“这还用问?以姑娘爱吃甜品的性格,上次进了宫,定是去‘借’过皇宫里御用的甜品来吃了。”灵儿在一旁打趣道。
“哈!姑娘居然去当小偷!”莺儿乐得尖叫起来!
我回头拍了下莺儿的头,拉下脸来道:“现在可是在大街上,你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么?”
莺儿调皮地吐吐舌头,笑看着我不语。灵儿则当作没听见,走在我的旁边,边走边看街头的风景。我也不语,笔直地走我的路顺便在听听路上的行人们的八卦:“听说没?最多过完年,兵部又要招壮丁了!”路人甲道。
“真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路人乙怀疑的问道。
“这可是绝密的消息。”路人甲一脸神秘。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家表哥的邻居的女儿的丈夫在兵部陆大人家当小斯,成天伴在陆大人左右,当然知道啦!”路人甲一脸得意。
“哦!”路人乙一脸了解,继而又换了个表情,愁眉叹道,“哎,不知明年要招多少壮丁,这几年边关战事吃紧,说不定明年会多招壮丁,也说不定明年就该我上战场了。”
“你说得对。”路人甲也换上个苦瓜脸,“我们是平民,得出征,上战场。其实男儿保家卫国,战死杀场也是光荣。只是,我放不下我的媳妇和那刚出生的儿子啊!”
“你儿子还出生了!”路人乙苦笑道,“我媳妇刚怀上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若我被征上了,可能连我孩子的面儿也见不着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每个出征的人都是拿着命在跑,若不测,战死在了疆场,一捧白骨埋荒芜,空余父母妻儿盼归郎。我苦笑一声,不忍听他们接下来的话,拉着莺儿、灵儿急步离去。
“姑娘,您是怎么啦?来到这甜品屋后,一直发呆,不发一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莺儿见我目光无神,问道。
“哦,没什么。”回神笑笑,见小二将甜品送了过来,便专注地吃起甜品来,忽见灵儿也是心神不定的,不禁问道:“灵儿,你在想什么?”
“唉!”灵儿将头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道,“我不知道阿忠哥明年会不会被征为壮丁呢!”
“哦!原来是担心小情人呢!”我打趣地笑道,“不过,你的担心很有理,若一不小,你家阿忠哥被征为壮丁,你就得当闺中怨妇啦!”
“姑娘!”灵儿不满地喊了我一声。
“灵儿不是还没出嫁么?怎么能称怨妇啊!”莺儿也笑了起来。
“怎么不能?灵儿虽然还未嫁过去,但她的心啊,是早就飞过去了!”我笑得更欢了。
此语一出,灵儿、莺儿的脸都红了……灵儿是羞红的,莺儿是笑得太欢了,脸都变红了。灵儿半晌来了句:“我都在说真心话,说出心里的不安,你们不安慰我便罢了,还如此的取笑我!”
“如何安慰你?朝庭要招兵,边关要战乱,战场上要死人,这些,我们都不可能改变,与其在那里伤感,还不如苦中作乐的好!”莺儿叹了口气地道,“如果边疆上没有了那两国的威胁,就不用打仗,也就不用死人了。这样,自然再无人因丈夫在边疆而成怨女、思妇了。”
“莺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喝口凉白开,接着道:“边关上的事,都有好几年了,若能攻,皇帝还会等这么久?若能和,这个自然最好,不用死人,但这其中和解的条件,岂是我们能猜想的?”
“姑娘!你懂好多哦!”莺儿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我笑了笑,淡淡地道:“自古以来,哪朝不会有边患?哪朝没有战事?哪朝没有思妇?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个灵儿罢了!”
“姑娘!忽然间,觉得你好冷淡啊!”莺儿忽地道。
有么?平日里我也是这样啊!“呵,那现在唱一曲来表达灵儿以后将会有的心情,怎么样?我想,你们还没有听过我唱曲吧!”然后起身,抱起放在雅间一角的琴。
“呵呵,你还要弹琴啊!你会弹么?不会是要把琴弦给拆了吧!”灵儿很不给面子地道。
“哼,我们就让事实来说话吧!”轻拨弦,弹起《美人关》的第一个音符。
千年月光洒满了西窗。
胭脂沾染了风霜。
青铜镜上初见你模样。
一朵珠花淡梳妆。
千年寂寞为谁画中藏。
笔墨宛留你的香。
七弦琴响你为谁轻唱。
十丈红尘梦一场。
秦时月汉时关。
醉斜阳倚栏杆。
回眸笑谁将罗纱轻轻挽。
曲已终人已散。
英雄泪美人关。
刀剑冷灯火已阑珊。
高楼断不见故人还。
鸳鸯锦心还乱。
一万年是谁的江山。
天涯两端。
当初听这首曲子时,觉得那词和曲儿都很好,因而便下了些功夫将这曲子记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会唱这么好的曲子?”灵儿双眸含泪,问道。
“呵,没想到,除了银子外,还有其他的东西能吸引我们灵儿的注意力呢!”莺儿笑道。
“果真是好曲!”一个男音在门外响起,同时传来一阵掌声和开门声。
回头一看,居然是两名男子站在门外,看了那两人一眼,赶紧回头,并不是因为我没带面巾而害羞,而是那两名男子中,一人是皇帝,一人是那晚陪皇帝到怀香楼的侍卫!
微微敛神,喝了口水,淡淡地道:“两位公子,你们知道不知道,刚刚你们的行为是很不礼貌的!”
“那就恕在下唐突了!”谈话间,皇帝已经坐了下来,而那侍卫则乖乖地站在一旁。
“呵!知道唐突,居然还不请自来地坐了过来!”灵儿没好气地道。
那侍卫虽然冷着个脸,但眼神大变,似乎要发怒了,冷冷地看了那侍卫一眼,然后对灵儿道:“灵儿,坐我旁来,否则说不定有人会用眼神将你杀死!再把你的位置让与那位站着的公子……两位公子既然来坐着了,就不能失了礼数!”
皇帝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灵儿乖乖地坐到我的身旁,笑道:“姑娘果真不似一般女子……居然能说出如此之言!你知道不,你现在的语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挑眉不语,慢慢地喝着水,显出一幅不在意之样,心下却急了起来,没想到皇帝还有兴与我拉家常起来!唉,最为没想的是这皇帝居然会到这里来,难道他每天都很闲么?大老远的,跑出皇宫来这里吃甜品?
皇帝见我不语,但还是自言自语道:“她叫方柔,传言中是铁面商人方清的妹妹!”我还是不语,他又接着道,“不过,说到方清,我又想到了他有两个很美的婢女,其中也有一个叫灵儿,经常穿着一身绿衣到滋味居。哎!我才发现,今天姑娘旁边坐的两位也是穿绿衣。”
放下水杯,抬头,淡淡地道:“这位公子,你说了这么多,想说明个什么问题?没想到公子一身贵气,看似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不想说起话来却半日不见主题!”
“好,爽快之人!我喜欢!”皇帝笑了起来,很有味道,也很引人注目。“你就是方柔,对么?”
面对他很肯定的语气,灵儿和莺儿都微变了脸色,而我,则看着水杯,毫无感情地说:“既然你如此肯定,想来是做过一番功夫的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呵!方姑娘就是方姑娘,有趣有趣!”
托头,看向他,淡淡地道:“看来你是把我当猴看了!”
“我想和方姑娘交个朋友,怎么样,方姑娘愿意么?”他的脸一下子在眼前放大,笑道。
“呵!既然公子知道我是个商人,那公子可以说说,和你交朋友,我有什么利益可言?”不作任何表情,还是那么淡淡地道。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说话的女人!”皇帝似乎对我的兴趣加大了,笑得更欢了。
看着那笑脸,心下直叹不妙,若让皇帝对我产生兴趣,我想我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看来,我得改变我的态度了!拉下笑脸,用很没气焰的声音道:“呵呵,公子,我刚刚只是和公子开的玩笑话呢!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姑娘家和一位公子做朋友,于情于理都不合理。公子的好意,方柔心领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丢下几两银子在桌上,赶紧起身,便欲离去。不想,那冰山男却绕到我们的面前,拦住去路。
心下怒火烧起,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我早就给他一点毒药,免得他挡着我的道了!冷下声,背对着他,道:“公子想怎样,居然和我这么一个小女子犯难!公子找人调查我,我可以不介意,但我不喜欢公子的这种强势作风!”
“你很大胆!”他绕到我的面前,从上往下的看着我,“以你的聪明,应该对我的身份能猜出一二分,但你的表现却让我觉得你是对我避之不及!”
好啊,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就直说了。“是的。以上次见面的那种气势,我可以猜出公子的身份。不过,我对于你的身份没兴趣,而且只要是个正常的女子,都不会对你的身份有兴趣!”淡淡地道,“而且,你住的地方,刚好是我最为讨厌的地方,你身边的女人中,有害死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人。所以,我不想与公子有什么过多的交往!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离去才是!”
“你似乎知道很多?看来,还有人已经透露了消息给你了。”他眯眼道,语气淡淡的,却有着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这样,我就更不可能放过你了!”
呵!看来,这次我是自挖坟墓了!“好啊!”使出杀手招了,轻轻一笑,“如果你能真正地找到我的话!”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着灵儿、莺儿来到窗户边。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认为我找不到你?”轻轻的几个字,但在我听来,却是重如泰山。
“只要我不愿,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就算你是皇帝,也是如此!”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同灵儿、莺儿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