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它呢,我只知道这会子,它是用来解渴的。”莺儿白了灵儿一眼,又转身对我正色道,“姑娘,那边有新问题,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平日里,我们都是以“这、那”的代词来指代在京城里的店铺。看着莺儿那着急的面孔,不禁开始好奇是什么问题会让她如此模样。“好,我们走吧,但是我的装备可有带来?”
“当然有啊,这可是必备的东西,怎能忘记?”莺儿眨着眼,很是理直气壮。
我笑着点了点头,便同莺儿灵儿出了厅堂,穿过廊子,到了前店,便见一伙计迎上来,打了千,笑道:“少爷吩咐让小的找了车送姑娘回家,请姑娘跟小的来。”
“不用了!”灵儿接过话,同时我们的脚步也没有停,“姑娘的车已经来了,你就不用送了。”
“可是爷吩咐小的一定要亲自把姑娘送回府里……”那伙计一小跑,跑到我们前面,面有难色地说。
莺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仍给那伙计一两银子,“这个是打赏你的!姑娘自有我们照顾着,你就不用跟来了。”绕过那伙计,径直离去。
坐上马车,灵儿在外面赶车,莺儿帮我换衣服。片刻后,我伸开双臂,笑道:“如何?快两个月没有穿过这身男装了,也不知是否合身?”
“嗯,还不错!”莺儿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脸若银盆,眼同水杏,眉目如画,口如朱丹,皮肤水嫩,就算是套着这身黑衣男装,也能一眼看出你是个女儿身!”
“你给我闪得远点!”我笑着推了莺儿一下,“我问你是这衣服是否合身,你看你回答的是什么,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莺儿不依我了,嘟着嘴,嘀咕着:“本来就是这样嘛!就算你这身衣服再怎么合身,若不带上面具,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你的名女子!”
“哈哈!莺儿,你可真行啊!”灵儿在外面笑道:“我倒想问问你,瞎子能看人么,他又是如何看人的?”
“瞎子当然能看人啦!”莺儿自知说错了话,但却死撑着,朗声道,“他当然的用眼啦!当他的睁眼看着你,但并不告诉你他是个瞎子时,你又如何知道他是不是瞎子呢,如果你不知道,那你自然会认为他是在看你啦!”
“强词夺理!”灵儿嗤之以鼻,“没想到莺儿瞎掰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我才不想和你在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上浪费脑细胞呢!嗬!跑快点!”
“我看是你说不过我吧!哼哼!姑娘您说我说得有理么”莺儿得意地向外作了个鬼脸,转过头,接着惊呼:“哇,姑娘,你戴上这面具,咱们的‘铁面商人’方清又回来啦!”
莺儿说得没错,以往我去商铺时,都是有带面具,原因也是如同莺儿所说的那样……无论我怎么装扮,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一眼看出我是女扮男装。其实我也想过以女子的身份来经营商铺,可这个时代似乎对女子的要求很不公平,如,大户人家的未出阁女子足不出户,若定要出户时,就一定得戴面巾,并且要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如同阿拉伯女子一般。刚才我同薛蟠去恒舒典时,也是戴了面巾,只是在饮茶时,将面巾摘了下来。至于对已出阁的女子,要求则没有这么严格啦,不用戴面巾,也可以上街的。
“好啦,莺儿,你就不要闹了!还是快来说说店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我让灵儿在京城的西北处的热闹地带选一处所开了一饭馆名叫“滋味居”,(把饭馆选在西北街原因有三:一是皇宫坐北朝南,因而,京城的北方地带所居住的人家大多为达官贵人,有很大的需求空间;二是京城里西街处所居人士多为上等平民即小康家庭,亦有一定的消费需求,这就使饭馆的消费平台增加;三因荣宁二府处于东北处,且荣宁二府的子弟大多为好吃好玩之人,若饭馆距荣宁二府过近,难免他日一不小心便穿帮,让其发现我的身份。)其实饭馆的所有菜色都与他处没有多大区别,但因饭馆里全新的服务理念、独特的装饰风格及适应各种不同需要的消费人群的菜色分类吸引了众多的食客,自然生意比他处要好得多。这就引得其他饭馆的妒嫉,便找了些街头上的地皮来砸场子,声称要见老板,同时也引来了不少外人起哄,说是这滋味居开张几个月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只见两名女子在此走动,心存好奇,也都直嚷着要叫老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不多时,便到了滋味居,下了车,只见饭馆前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都张着头,往里面看热闹。再听里面不时传来“叫你的老板出来,快点,否则我们就要开始砸东西了!”接着便是一阵哄闹声。
“各位请安静,各位请安静!”想必这说话的定是掌柜吧,“我是这里的掌柜,我家老板现在并不在京城,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对我说,我会向老板转达……”
“转达?依我们几个猜来,掌柜的,你定是连你家老板的面也没有见过!”一阵嘲笑声,流氓味儿很浓,“看你们这店里的这些装饰,也知道你家老板也不见得是个正经人,你们看看啊,这大堂里的椅子、桌子,哪样的合我们传统要求的?长板凳成了独椅,原本可以坐八个人的,现在坐四个人都嫌挤!在看那二楼里的单间,临街处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些布挂着,若下雨时,咱们这些客人岂不是要遭殃啦?再说了,京城里除了花楼,有哪家正当的饭馆里会用幔布、软纱罗的?接着再看这里的店小二们,清一色的短衣长裤,再看看他们的那个模样,啧啧,还真像那些娈童!”
人群里立马便响起一阵嘲笑,“你们住嘴!大伙休听他们的胡言乱语!”看来掌柜的是气急了,把什么顾客是佛祖的教诲都忘记了,“哪里来的泼皮,还不快点给我出去,否则我便让伙计们来把你们打出去!”那些伙计也是一脸气氛,都站到了掌柜的身边,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开始动武了。
看到此,莺儿、灵儿都已沉不住气了,皆开始磨拳擦掌了:“爷,您看,这三个人是第一次到滋味居,并没有去过二楼,显然是有人指使他们来捣乱的。您能受得了他们这样的挑衅么?”我不语,只是走出人群,向那满脸怒意的掌柜沉声道:“杨掌柜,看来你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了,顾客是咱们的衣食父母,顾客有什么要求要尽量满足,顾客对我们有什么误解的地方,要耐心的解释,就算是顾客有什么冲撞之处,也要笑着脸动之情晓之以理!”
“爷……爷,您……我……”杨掌柜开始吱吱唔唔了,但脸上的怒意却是少了不少。杨掌柜是我从金陵的一家饭馆里的副掌柜所提拔到京城里来做正掌柜的,三十五岁左右,是爹当年为我安排的人手,可能是年轻时受过爹的帮助,所以,他对我倒是十分地忠心,一直帮助我打理商铺,当然,他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好啦!杨叔,您去忙你的吧,这几个人就交由我来处理!”我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
“那爷就得小心点了!听这里的京城里的人说,他们三个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无赖。”杨掌柜也低着声,不时地还瞪了那三人几眼。
我点点头,杨掌柜便让伙计们遣散人群,各做各的事去。可那些人群似乎正等着看好戏,并不愿就些离去。我心下一笑,这些人爱看热闹可是千古不变的优良传统啊!沉下声音,却又能使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冷冷地说:“若诸位好言相劝也不愿离去,那方某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说着便轻轻晃了晃手,我身旁的一年轻人便倒在了地上,昏睡不醒。众人见了,都相继一惊,然后都比免子还跑得快便全部消失了,只余下那三个来闹场的人。
“你……你不要以为你会点三角猫功夫我们便怕了你了,告诉你,我们……我们兄弟几个可都是孤雾三圣的高徒……你,你刚刚你不是说顾客是你的衣食父母么?怎么这会子要打你的衣食父母了?”开口的是个胖子,衣服脏脏地,都快看不出那衣服的料子了。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是三个中的老大。只见他边说话,边打颤,边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是么?若那三个老头儿真有你们这样的徒弟,我想他们一定会去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再说了,我是这里的老板,规矩由我而定,就算我想当你是衣食父母,那你首先得是顾客!请问几位是滋味居的顾客么?”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地为替那昏睡的人解了毒,只见那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欲发问时,被灵儿拉着离开了。再缓缓地坐到邻近的椅子上,托着脸,面向那三人,“如何,刚刚我只是请那位老兄闻了一点玫瑰香,便睡了过去,几位想不想试试其他的香味?”
三人均吞了吞口水,相互看了看,还是为首的胖子壮了壮胆子,答道:“我们街头三人组才不会怕你这点威胁呢!要是让我们使出我们的功夫,别说一个人,哼,就算是一百个人我们也能在一瞬间将他放倒!不过,今天我们没有带我们研制的无敌瞌睡粉,等我回去把它带上,再来和你较量!”说完便欲一走了之。
“站住!”莺儿开口了,拦在们们的面前,“爷还没让你们走,你们就不能走!”
那几人都面若苦瓜地回头,软语向我道:“爷,您就看在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的份上,放过小的们这次吧,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捣乱了!”
“放心吧!你们也是受人所托,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示意莺儿回到我身边来坐下,接着道,“你们先坐下来吧,今日我请客,请你们来尝尝我这滋味居里的新菜肴,看看这里是否真的如同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
“爷,这……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离去的好!只要爷不计较今日之事便是对我们的大恩了!这吃饭……”胖子旁边一个较瘦的人开口了,长得长脸方鼻,衣着同那胖子相同。
“怎么?是怕我在这饭里下毒?”看出他们的犹豫,便激他们,“我来京时,就听闻几位是这街上有头有脸的汉子,胆识过人,也无赖过人,怎么今天却变得这般胆小了?”
“谁说我们怕了!吃就吃,反正又不要钱,就算被毒死了,至少也是个饱死鬼!”老大开口了,一屁股便坐到了我的面前,神态也敖了起来。其他的两个见老大都坐下了,也都顺从地坐到一旁,瞪着我,可惜我有带面具,他们无法看到我的表情,只好作罢。
莺儿、灵儿早已准备好菜色,让伙计端上了桌,三人便开始猛吃起来。“怎么样?这里的菜可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之处?”灵儿发问了。
“嗯,嗯,不错,不错,比我们在食全居吃到的还味美!”这次是那个个头较矮的开口了,不料,刚刚开口便被胖子用筷子敲了一下。“老大,你干嘛打我啊?”
“不打你,你又要乱说话了!”瘦子小声在矮个子耳边说。
“放心啦!”矮个子也耳语着,语气有些得意,“我是不会告诉他们我们是受食全居所托来这里捣乱的!”
刚刚说完,莺儿、灵儿皆是一阵轻笑,却被我用眼神止住。便仍旧被那三人发现了,都停止吃东西,看着我。“三位,刚刚你们所说的话,我会当作没有听见。我也知道刚才三位所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诸位的真心,所以呢,我也不会计较。不过,还要请三位回去后传个话,贵店生意不好,并不是因方某在此开店而抢了生意,而是贵店自身有问题。若贵店自已不找出问题所在,就算方某现在将这滋味居关闭,贵店的生意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转!”食全居是京城里的老店,在餐饮方面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近几年来,该店的生意日趋益下,特别是滋味居开张后,几乎没有什么食客了。这也难怪他要针对我这滋味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