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挑眉,浅笑道:“你认为我像是方老板么?”一身女装,却带了面具,端坐在榻上,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女人。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翻,摇摇头:“不像,方老板乃一男子,你怎么可能是他呢!但为何你手里有爷的信物?”
“你见方老板?”我笑着反问道,“至于信物,是一人给我的。”
“没有见过。但爷说过,持该信物来的人必是方老板。”女人指着我手里的兔形玉牌,“可以借玉牌一看么?”
我把手里的牌子递给那女人,只见她诚惶诚恐地接过,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还给我。“怎么样?玉牌是真的么?”笑着问道,只见她如蒜地点着头,但还是一脸疑惑,我又笑道,“我是方清的妹妹,方柔。这牌子是我哥给我的,因这些日子,哥比较忙,但又受你家爷之托,来暂管这怀香楼,可哥手里的事一时半会儿不能丢开,因而,哥便把此事交给了我。”
“啊?”女人张大了口,“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居然要来管理这怀香楼?”
“不可以么?”轻笑一声,冷着声道,“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就要请您多多帮忙了。对了,还不知怎么称呼您呢?”
“姑娘不必客气,叫我小乔便好。”那女人一脸笑意,眼里却透着轻视。
“这样不大好吧!”我直摇头,“看您的年纪也和我娘差不多大,这样吧,我叫你乔姨好了!”见她面有喜色,约莫是没料到我会尊称她,或者是认为我称她为乔姨乃理所当然的事吧!“乔姨,既然我哥答应了要让这怀香楼红透全国,自然我要努力去做,所以,还要请您认真地从旁协助我,若您对我的做法有不同意见,也请您按着我的意思去做!现在你可不可以把这怀香楼里面的情况详细地说与我听呢?”
话刚说完,小乔的脸上便挂不住了,可能她认为让她听从一个小丫头的话让她这怀香楼的主管人有些丢脸面吧!不过,可能是碍于我的身份问题,她还是很快地挂上了笑脸,一一向我细细道来。
现在的怀香楼有四个当红花魁,基中两人是清客即卖艺不卖身,一人善舞,一人善曲;上等妓子二十个,中等妓子三十个,下等妓子十个;丫鬟酒保数名,乐师十人;帐房一人,厨子七个,打手数名。
听小乔如此细细一说,感觉这怀香楼管理得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井井有条!当下我便不明白这唐华齐让我来打理这怀香楼有何用意了。“乔姨,您可不可以把那两个清客请到这里来,我想见见她们;还有,你们这里最好的乐师是谁,也把他请到这里;再者,在其余的姑娘里挑有特色的,让她们半个时辰后进来见我,同时让余下的几位乐师也来吧;听说你们这里的厨艺还不错,但我想在花样上有些新的突破,所以请让厨房里的领班一个时辰后到这里来见我;至于丫鬟酒保,今日暂且不理会,明日再说;最后让帐房先生来见见我吧!”听完小乔的话,我当下便作了安排。
小乔听我的话,似乎有话要说,但见我闭目养神,也只得听令办事去了。不多时,小乔便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十五岁左右的貌美姑娘及一位二十左右的男子。细细打量下,只见那两姑娘中,一人长得较为妖艳,身材很好,标准的S形,看她腰细如柳,便知她善舞了。乔姨称她为艳娘,人如其名。另一位相对之下,要清秀多了,但仍旧美得让人无法呼吸,更难得的是,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大家气质。乔姨称她为阿兰,也算人如其名。再看那乐师,长像有些粗狂,但那眼里却透着灵动,看来必是个心灵手巧之人,才能成为这里最好的乐师吧。乔姨称他为曹生。
“几位请座,乔姨也座吧。”打量完他们,我浅笑道,“今日请三位来,只是想认识认识,大家聊聊天罢了。”
三人告谢入座,不言语,只是打量着我。见他们心存疑惑,便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笑道:“因为要达到你们东家的要求,所以我将对怀香楼的现状作一些改变,希望几位在将来的一个半月内能人力地配合我的要求,方柔在此谢过了。”然后起身谢礼。
那三人也起身,回礼道:“姑娘是受爷之托,姑娘的话就是爷的话,我们自然会听从。”
好,这就是我想要的。虽然感觉上是有点仗着唐华齐之势,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要在半个月内让手下的员工服从我,除了用这个法子外,我还未想到其他的法子。
“曹公子,听闻您的乐理造就很高,也听闻最近你创了新曲子,能否为我演示一次?”
“呵,其实这也是我听他人弹一遍记下来完善而已。”曹生腼腆一笑,“不过,还得请阿兰姑娘与我同时演奏。”
阿兰同意,然后便站了起来,来到一古筝前坐定;这边曹生拿出洞箫,开始吹起前奏。细听之下,居然是《蜀绣》!听着阿兰细腻婉转的声音,把那词中这情倾尽而出。
一曲完毕,我便急着问道:“曹公子这曲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从怀香楼的一个客人唱过一遍,因我听着有感觉,便把它给记下来了。阿兰姑娘也是在那日将词记了下来。”曹生回答道。
哎,还以为他也是从那里过来的人呢,不想是听他人而唱的。忽地我想起那日我到这里来喝酒时,好像唱了个曲儿,难道我唱的是这首?
“对呀!那天有位客人嫌咱们这里的春娘唱的曲不好听,把她推开,自己唱了这首曲儿。”艳娘也在一旁笑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又好听的曲儿呢!”
听艳娘这么一说,我仔细地想了想,似乎那晚我把一女子推开,还抢了她手里的东西来着,接下来,好像我真的是唱了这曲子耶!哎,真是越想越想不清了,算了,还是办正事吧!“曹公子果真是高人!”我笑道,“我这里有些曲儿,但我只能哼唱,记得一些词,但不记得曲调,不知道曹公子能否将曲调写出来?”
“若姑娘能将曲清唱一遍,难度应该不大!”曹生回道。
“好!那明晚便开始吧!”又转头对艳娘及阿兰道,“那些曲儿的词我已经写下来了,你们拿去看看,明晚也一起学吧!”忽想起艳娘并不善歌,便道:“若艳娘爱跳舞,可以根据这曲儿里面的意境来跳舞,不学曲儿也罢!”把早已写好的词拿给她们,然后又讲了几句,便让他们先去休息。
接下来便同那些妓子聊了些话,也知道她们里面有些是心甘情愿做这一行,且乐在其中;但大部分被生活所逼做了这一行,希望能从良。针对这种不同的情况,我做了不同的部署:愿意继续出卖色相的姑娘,便交由小乔调教;不愿意继续出卖色相的再分为两类,一类是会读书识字的,请先生来教她们品茗诗词;另一类不识字的,便请来那些善赌之人教她们棋牌赌博之术。这样,便可使适应不同档次的人员的需求。
再后,便是同厨子谈了谈饮食,虽然我并不善做美食,但也曾吃过很多上好的美食。聊了半个时辰,发现那厨子果真了得,对美食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在一旁听着都能流口水了。
最后是见帐房先生,那家伙见了我,还未等我问什么,他便说唐华齐说了,这次改造的钱全由这边支付,让我放手去做。我听得心里直乐呵,既然唐华齐对银子方面没有要求,那我就得尽情地花了!但是,若我花得过多,又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那唐华齐会不会寻我‘报仇’,让我把这笔钱给还回来呢?想了想,对唐华齐的人格有所怀疑,还是尽量能省着就省着吧!
“乔姨,今晚谢谢你啦!”帐房先生离开后,我笑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事要请乔姨帮忙。”
“方姑娘请讲。”此时小乔的眼中已没有了轻视,直笑道。
“乔姨明天把那些丫头和酒保们集和起来,由您和艳娘亲自挑选其中体貌较好,最好是会跳一些简单的舞的那种,选十来个人,明晚我再亲自验收;还有,明晚我会给你一份图纸,是对怀香楼布局的重新规划,您拿到图纸后,提一些意见,然后便按图纸来重新装饰这怀香楼。”
“方姑娘明天白日不来么?”
“哥哥外游,因而家里的事都由我来暂管,所以,只有晚上有时间到这里来。”若白天也到这里来,定会被人发现的!见小乔还有疑问,但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况且现在快到子时了,也该休息了,起身笑道,“今晚就先到这里吧,具体的事,明晚再作决定。明晚戌时,也是在这个阁楼,咱们再细谈。”然后转身飞身而去。
第二晚,我便把我的具体做法告诉小乔:以前怀香楼只是一般的青楼,可我的目的是要将其打造为天下第一青楼,自然得有自己的特色。首先是扩大其服务范围:除原有的服务外,新增赌方、棋艺、品茗、论诗、歌舞坊等;再次是将怀香院重新装修,大到楼屋阁楼,小到桌椅花瓶,使之有古典气息又不乏现代特色;最后便是对这里面的工作人员的全体培训,歌曲舞蹈的安排,服装服饰的设计,乐器的改进,菜谱的拟定等都作了相对的要求。
小乔听后,直叹点子好,想来定是对我心服口服了。
接下来的半月,我便日日忙此事,同时黛玉的父亲写信来说身染重疾,欲接黛玉回去扬州,黛玉听后,先是哭了一场,再由贾琏带了回扬州去了。黛玉一走,无人帮我管帐,因而我便更忙了。黛玉离开几日后,秦可卿病亡,加上其他的事,使得整个贾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就连薛夫人也请去帮着照料荣府一些事物。少了薛夫人在身边,因而在白日时,我也会到怀香楼去查看,当然得带上灵儿和莺儿,虽然她们对我接管青楼一事不满,但见我日日乱忙,也是尽心尽力地帮我,这才使得怀香楼能在半月之后能重新顺利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