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内姹紫嫣红,气息香甜,四处无人,唯有八角亭内站了两道身影。
“啪”一声掌掴突地响起,在这寂静园内甚是响亮。
林墨白只觉脑中嗡嗡一响,半天回不了神。
林魏然刚下朝回府,身着朱色绣山水纹锦袍官服,脸色阴郁,在后园瞥见正陪小鱼玩耍的林墨白,他眼底一冷,上前命人带走了小鱼。
林墨白抬眼看着自己父亲,还未开口说一字便被他打了一巴掌。
两人站在亭子里,林魏然眉头深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是个三岁儿童?”林魏然喝问一声。
林墨白突地冷笑:“怎么,官场不顺?”
“逆子!”
“这还不是你利用莫家换来的,你不是很高兴?”
“你!”林魏然怒,“你以为我拼死拼活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借口!”
“林墨白,你听着。”林魏然不和他争,一字一句警告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这个亲你是结定了!我已和李丞相商量好了,这月月底便挑个黄道吉日向丞相府提亲,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林墨白闻言毫不惊讶,眼底冷然一片。
他自然知道父亲做着一切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政治联姻。
林家靠着莫家当垫脚石一路进军朝堂,林魏然任命四品官员,成为皇帝新宠,官途顺畅,却不料生出流沙一事,林家无故成为眼中钉,在江湖上引起一系列腥风血雨,林魏然启奏圣上本欲靠着朝廷平息流沙一事,却被圣上反责,虽然那日皇帝并未说什么重话,但是林魏然心里清楚林家已经招惹皇上不满。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林魏然不得不为自己的仕途另寻保护伞。
丞相李岩乃是朝中元老,其长女又是后宫宠妃,李岩可谓位高权重,他林家若是攀上李相做亲家,流沙一事既有个说话者,以后朝野皆可当靠山,仕途稳固,实在两全其美。
而恰好,李相家中又有一待嫁小女,配林墨白正好。
林魏然叹口气,语气也稍稍软了下来,“墨白,你要清楚为父用心良苦,上次扬威镖局一事矛头也直指我林家,为父虽看着光鲜,但伴君如伴虎,又有多少人正眼红咱们家,一个个恨不得抓到我们把柄把我们拉下来。还有流沙一事,对我们实在不利。”
圣上所说流沙四年前灭逆贼一事,着实让林魏然心里惊惧,照皇帝意思,这事帮不了他们。皇上不管,他却不能不理不顾。
“墨白,你与李小姐成亲,成亲后便是李相女婿,若是自己女婿招人追杀,李相岂会不管?到时候为父催动李相,一起围剿暗黑杀手团流沙,定会平息此事!”
连日来林魏然都不能睡一个好觉,梦里轮回皆是梦到自己独子遭恶人追杀尸骨无存,他尖叫着醒来,一身冷汗,口干舌燥,心里吓得不敢开口叫人。
待到清醒一点,他便想到含冤死去的莫家上百口人,心里又怕又怒,他也想过莫不是莫家冤魂托了流沙前来向他们父子索命。他越想越不安,干脆在白日里前去祠堂上了一炷香,称:“莫家一事乃是老夫一手所为,与小儿墨白无关,他莫家要怪就怪老夫,要偿命也来老夫这里,愿望列祖列宗保佑林家独苗林墨白一世平安,逃过此劫!”
所幸,林墨白平安归府,但是带来的女孩小鱼令他心生不喜。
此刻,他转过身去,道:“那个女孩,我不会认她做我女儿。”
“我把她带回来,也没想过你会喜欢她。”林墨白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我说过,没事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出来!”
“小鱼不是麻烦,你之所以认为她是个麻烦,不过是你觉得她长得像故去的阿望。”
林墨白突然说了这一句话,转过身离开了。
林魏然一愣,呆立原地半晌。
说到底,莫家一直是林家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