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刚蒙蒙亮,刚扯出一角微光。
公西明月不觉感到恍如梦中,也不知是左脚还是右脚先迈入这片故土。心情如落叶归根般踏实。山上仍然积雪蒙蒙,没想到偃城已然春意融融了,正如他的心情,春意盎然。
悄无声息踏入第一书院中,只有几个仆人在仔细地打扫着院落。呼,终于回家了!公西明月轻呼一口气,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有过从来没有的激动。
“啊,你是什么人?”一个小厮突然看到公西明月的身影,惊呼道。
公西明明一看,是大黑,虽然已经过了八年,但是大黑那黑黑的样子他一眼就认出了。不由得神秘一笑,“后花园,榕树下,小葵花。”
大黑一脸不可置信,忽然拍头大呼,“小公子,你是小公子,你可回来了!”
大黑在公西明月小时候没少被小公子公西明月捉弄,其中一件事便是被告知小葵花在后花园榕树下相约。
大黑本来不相信,可看到小明月真诚无辜的眼神和小葵花送来的信就去了,结果他在树下冻了一夜。而这件事因为难为情,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只有小公子和他自己知道,如今能详细地说出这三个词,只怕只有小公子公西明月了。
“小公子,你可回来了,我去通知山长和夫人。”说完,大黑拔腿就跑。
公西明月好笑一笑,便迈向爹娘的房间。快步走到阁院门口,便见到匆匆披衣而出的爹娘。
公西明月望着爹爹有过岁月痕迹但依旧轩昂俊朗的面容,娘亲依旧风姿卓绝却又难掩瘦削的身躯,八年来不曾落泪的眼睛有些涩涩,“爹爹,娘亲,月儿回来了!”
公西书华见到长大的明月,那么皎若秋月,倾国倾城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声音微微哽咽。
纪思盈早已在一边泣不成声,“月儿,月儿,我的月儿!”
公西明月扑入纪思盈怀中,“娘,我在这,我在这。”
一时两人相拥而哭。
片刻,公西明月情绪稍止,从纪思盈怀中起来。
“爹娘,你们过得好吗?”公西明月边给纪思盈擦泪边道。
“好,很好,家里一切平安,只要月儿回来就好!”纪思盈泪渐渐止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正说话间,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声呼唤,“月儿,月儿,你回来了。”
公西明月扭头望去,只见踏着轻功匆匆而来的公西玉落,只见他衣服有些皱,似匆匆而穿,从来整齐梳着的墨发随意披散,虽凌乱却蔓延难掩绝代风华。一双眼睛微微闪着泪光,灼灼地望着。
一时间,公西明月望着那双眸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两双眼在空中胶着久久不动。
公西玉落温润的容颜早已被激动和难以置信取代,凝望着公西明月芙蓉般的小脸难以自持。月儿终于回来了。
他一步步走向明月,像走在棉花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终于走到明月面前,伸手抚摸那一张与小时侯相差无几却又绝美十分的小脸,“月儿,是你吗?”
公西明月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徘徊。“哥哥,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公西明月确切的答案,公西玉落一把把公西明月抱入怀中,声音有些哽咽,“月儿,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忍心离开哥哥这么久,你怎么忍心!”
公西明月听着哥哥责备却又怜惜的话语,眸子闪过愧疚,“哥哥,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哥哥我错了。”
公西书华见到此景,心有所慰,两孩子感情是如此之好,可想到月儿的身世,眸底划过一丝担心。
纪思盈在旁边激动地靠在公西书华怀中,泪意连连。
远远而来的下人也不由地有了泪意。
午时,前厅。
一盘盘菜肴堆满了红檀木圆桌,全是公西明月爱吃的。纪思盈不断给明月夹菜,公西明月碗中都堆得像小山一样了。
“娘亲,太多了!”公西明月满脸痛苦地望着山一样的饭碗。
“不行,你看你这么瘦,这哪成,快些吃!”纪思盈不容拒绝地说道。离家八载,纪思盈想把这八年的爱一一补上。
“娘,娘!”公西明月可怜兮兮地望着纪思盈,“娘,孩儿真的吃不下了,我都吃了两碗了,我撑的好难受,娘亲,我可不可以不吃了?”
公西书华哈哈一笑,“盈儿,别逼月儿了,月儿哪能吃那么多?”
纪思盈不好意思一笑,“这孩子,不能吃也不早点说,那就别吃了!”
“谢谢娘亲!”公西明月朝公西书华感激一笑,又冲哥哥眨眨眼。
公西玉落回以宠溺一笑。
“月儿,既然这时候回来了,就去书院读书吧,今年的招生才刚刚开始。”公西书华突然想起这件事,月儿也该去学堂好好受教育了。
公西明月一怔,去书院,他已经十三岁了,确实到了该去学堂的时候了。“爹,又到了三年招生的时候吗?”
“是啊,月儿,你也十三岁了,你就跟着你哥哥去学堂读书吧,跟随夫子们学一些知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野下去了。”公西书华说道,月儿毕竟是女孩子,总不能一直练武。
“爹爹,我知道了。”公西明月点点头,眸中浸染片片沉思。突然抬起头,认真的说,“可是爹,我想自己亲自参加考试,凭实力去书院读书,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搞特殊,爹,相信我!”
望着公西明月自信的神情,璀璨的双眸,公西书华不由欣慰大笑,“好,好,月儿长大了,也有志气了。”
“那爹是同意了?”公西明月笑意盈盈。“是啊,爹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既然月儿要考,爹相信月儿一定会通过的。”
“谢谢爹爹。”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