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月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也不坚持,反而将头凑了过去。
月不知从何时冲破云层,露出清透的一角。
柔和的像是橡白的乳胶,打在人的半边脸上。脸上的泪痕犹自未干,睫毛上尚还挂着一抹晶莹,半边脸红润还未曾褪去。
江彻映着月光看向人,眸子猛地一变。
“怎么回事?”一句话一反平常的漫不经心,隐隐带着些许的怒气。
若水月看见人那样的脸色也是陡然一惊,慌忙的解释:“没有人欺负我。我我我……只是”
江彻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若水月,似乎是不听完便决不罢休。
若水月闭上眼睛,人仿似瞬间变得疲累:“只是有感而发。想起了哥哥而已。”
一句话说完心里涩涩,听的人也不甚滋味。
哥哥……即使不愿意承认,如今做的事情,又是哪一件不是为了她的哥哥?
江彻眸子飞快的划过了一抹失望,而后流露出某种说不清的什么,转眼间,又变成了平素的漫不经心。
“哦?你哥哥?”
“是啊。”若水月勉力的笑了笑,“你也是知道的。他如今援救丰南,此番凶险。我是担忧的……作为妹妹。”
“是么?妹妹忧心哥哥?”
对面的人点点头。
“若水月,我们认识多久了?”一旁的人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若水月低垂着头,默不作声,额发掩住眼眸,似乎是在思索。
江彻苦笑一声:“我们识得已有将近两年了。”
“你可否告诉我,在这两年里,可有纯粹的见我?哪一次你找我,不是为了你的家族,或者,哪一刻又不是念着你的哥哥?”勾起一抹嘲讽。目光毫不客气的射向对面的人。
若水月一只手,颤了颤,方才未曾包扎的手,又开始流出鲜血。
人的眼睛变得玩味,一瞬间就像是一把淬着毒液的利刀,划破血肉,将她隐藏的情绪一一剖开,全部暴于人前。
若水月手指狠狠的嵌进肉里,血流的更快,抬起头,努力的与人对视。
两双眸子,一双轻佻带着漫不经心的审视,一双坚定带着说不出的情绪藏于其中。
若水月从来没有感觉像眼前一样想要让江彻消失。
江彻看着看着,忽然觉察到了自己满腔的无力,他想着面对如今的她,他还能要求什么,或是说些什么?可是,做的一切却又偏偏都是自己情愿的,如此的半丝怨不得旁人。
于是低低的笑了。
若水月觉察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抿抿唇“江彻,你知道的。哥哥在前方很是”
“我知道。”
一旁的人不耐的急声打断,成了一句未竟的话。
说着,竟然生出几分退意。
江彻甩开衣袖,背对着月光,人隐在阴影处,看不清眸色,但是若水月就是知道这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站直身子人就要离开。
身后的人颤了颤:“你要走?”
“是啊。若姑娘,此番我也是做到了答应你的要求。我想,如今也是我该回去的时候了。江彻一介布衣,乡里小民,甚至是流落街头的混混之流;而姑娘家世荣耀,威名显赫,小人高攀不起。希望今后姑娘矜持于心,以往的一切,我们今日起就此两清。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冷清的月光碎了遍地,声音却尤胜冷月几分。
身后的人罕见的觉察到了一抹恐惧,像是从今后又只是留下一个人的空虚害怕。
“江彻。”声音在两个人的耳旁响起。只是前方的人脚步不停。
“江彻,你不能走。”身后的人看着人铁了心,继续走,立马急了。不管不顾的拔腿追。
声音落下,前面的人只是顿了顿,而后抬起脚,举步就要前行。可是下一刻,便是发现自己不能挪动一步。身后一个人抱住了他的腰身。
声音传了过来,“不要走……不能走,不要走……”
你走了,我便就是一个人,习惯了寂寞的人看见一抹亮光后,如何能够放弃?
何时见过这样狼狈的模样,平日里巧言善辩的人此刻竟然想不到更好的理由留住人。
江彻沉默,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颤,看着腰际,才发现颤抖的是一双手。
“就算是要走,也要让我提前做好准备,好不好?”
人叹了一口气,伸向那双手,似乎是要扯掉。手的主人看见了,抱得更紧了。
江彻有些哭笑不得,而是覆在那双手上,而后转过身子,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反而转开话题:“今晚的事办得如何?”
若水月看着瞬间变化的江彻,有些弄不清前一刻还要走的人,似乎留也留不住,为何此刻便提到了今天晚上,只是略微有些怯怯的点点头。
其实,怕是江彻也不知自己要如何,只是下定了的决心,在看见这人的模样后,一切溃不成军。就像是有一个声音冥冥之中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一样。江彻心里叹了一口又一口气,他就是栽在这人的手里了。
身体微微的后仰,可是江彻就像是能够察觉到若水月的动作一样,迅速的转了个身,而后移到若水月的一边。
两个人一人进,一人退。
于是,若水月缩了缩,正好的缩到了江彻的怀里。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僵住了。
江彻僵的是他只是想着这人怎么会后退,有些担忧,却没想到温香软玉搂了个满怀;
若水月这里却是硬生生的僵住,不敢动弹。她只是不想让江彻看见自己这样的一面,极力的掩饰,如今的这种情况难道就是戏本子里人们常常听过的,讲都讲到腻味的‘投怀送抱’?一时间也顾不得掩饰了,小脸窘的通红。
两个人僵持着这样的动作,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作。
良久,若水月反应过来,而后身形就要往后退。可是,却没有想到身旁的那厮却是直接伸直了胳膊将人扯了回来,拥入怀里。
而后江彻扯开自己的衣衫,‘撕拉’的一声,裂帛的声音传来。
若水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挣扎着就要离开。
人腾出一只手按住若水月,而后漫不经心的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白帛,蛮不客气的将若水月的手扯了过来,伸出手开始包扎。
此时的若水月也明白自己会错意了,一时间原本涨的羞红的脸更是晕上几分。
白玉秀美的手在月光下发出莹莹光泽,指尖莹润,剔透修长,当真是算得是一双美手,只是指尖却带着斑斑血迹,江彻轻柔的移开指甲,只见手心处几道明显的痕迹,深深的陷入肉里,原本白嫩晶莹的手,此刻却是隐隐的看得到其中的红丝嫩肉。可见拥有这只手的人,却是对自己极狠。
江彻皱皱眉,看着那处伤痕,深深的看了若水月一眼,而后抽出白帛,极其轻柔的将一旁的指甲移开,一双眼睛看着伤口,仔细的包扎,嘴里却也不闲着,说出来的话带着淡淡的讽意:“你对自己倒是阴狠。”
几乎是话说出来的瞬间人就僵住了。
到底是什么让这人养成了迫害自己的习惯,为了何事宁可伤害自己也不答应。
长长的睫毛垂下,江彻低声出口:“刚才你是不忍心?”
若水月默然不语。却是默认。
江彻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么一来就是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怕是这个傻丫头原本算计好了一切,却没算上自己的心,没想到自己看到了人后竟然不忍心。于是,狠狠的刺破自己保持清醒。当时怕也是想过退缩,只是想必是想到了墙一旁的他们还有她的……哥哥。
一只手灵巧的穿梭来回,不一会儿,一个挺漂亮的蝴蝶系好。
白色的帛布,绣有云纹,轻巧别致,舞动翩飞。
若水月抬起手有些惊讶的看着江彻,似乎是在说他怎么会弄这些女儿的物事。
江彻扯扯嘴角,极其自恋的道:“那是看看我是谁,天资聪颖,不学就会。”
若水月抬起手看向手里的蝴蝶,一双眸子明明灭灭,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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