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一马偷偷的从侧门溜进去。
天色全黑,一点亮光也没,两人一马只是看着个轮廓,莽莽撞撞的没头苍蝇一样的乱闯。
于是乎,发现,家法?
于是在无月而风高的晚上,隐隐传来了如下对话:
“你能不能轻一点?”
“我很重么?”
“你能不能轻一些?”
“我真的很重么?”
“……我说话你能不能听重点?”
“我听的难道不是重点?还有啊,小姐,我最近吃的不多啊,没有重哦!”
“……”抓狂,“我是说,把你的脚步放轻。”
“小姐?”
“有什么话快说!你不觉得你刚才嚎的一嗓子比十几个我摞在一起的效果还要惊悚么?”
“……”
糟糕,快跑!大脑发出指令,但是两条腿却跟不上节奏。
“你要跑去哪里,恩?”
若水月条件反射的看向大门口,没有人,夸张的伸出手抚胸口,一边抚着压惊,一边喃喃着,“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儿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吓人?”
“哦,你也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还有你废话什么呢?小白卡到门上了,快过来帮忙。”
说到这里,若水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拂水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低沉了,而且,拂水什么时候把反问的语气用的这么纯熟了,好像还隐隐带着股压迫感,错觉?想到这里,若水月抬头轻瞥了那人一眼,而后果断垂下头做认错状“爹”
一句话说出来,一刹那四周光芒大震。
原本还漆黑黑的夜,瞬间被燃烧。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若水月抿抿唇,低头不语。
若虔纶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若水月缓缓抬起头,直视眼前的人,“我想知道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虔纶摇摇头,“若儿,你老实说,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若水月看看北方,好像要透过重重阻碍直直地看向极北之地。
若虔纶闭上眸子,轻声开口,“让我猜猜,是因为你的哥哥,是不是?”
若水月一颤,低头不语。
“你想找他,是不是?”
若水月又是一僵。
“你怎么知道?”
“若水月”若虔纶突然神色严肃起来,他一直若儿若儿的叫着,如今这么称呼,若水月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别忘了。他是你哥哥。”
是的,他是她的哥哥。
是的,她早就想去找哥哥。
这么些年在冰城时,一开始每个月都能收到哥哥的信件,后来过了两年,哥哥便从未写过信件。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向宠爱自己的哥哥不再写信?
她想知道。她一直在想,如果能看到哥哥就好了,就算是看不到,就是看向南面的方向,也感觉有着无数的安慰和勇气。
她不只一次的想着,不止一次的猜着各种可能性。
可是仅仅忽略了一个,因为只有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哥哥不再是哥哥,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不是她的哥哥的人
她不只一次悔恨,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儿完成任务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早点儿看到哥哥。
本来以为一回来就要见到了,可是却没想到哥哥弃文从武,‘定远侯’三个字即使是在偏远的极北之地也是响当当的。
可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哥哥竟然就是定远侯。
哥哥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好容易回来的心情像是被从头泼了一瓢冷水。
她担忧着,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哥哥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而不是那个宠溺着,事事顺着自己的那个哥哥。
于是,她娇横她无礼,她在京师干尽一切自己不会做的事情,企图分那人一丁点的注意力……可是,回来这么久,哥哥仍是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
那时,冰城里的人不让她写信,可是哥哥却照样坚持两年给她写信,她忍不住惶恐,是不是因为一直不曾收到自己的回信,哥哥失望了,不在给自己写信了?
于是,她发了疯的写,被抓住后,亲眼看见信件在她的面前燃成灰烬,然后继续写,继续烧,烧不管用,然后接着是……
……
直到真正的走出冰城,她站在了顶峰。才明白有时候善良不能换取同等的善良。
善良是妇人之仁,绝对会害死自己。
于是她做了一生中头一件坏事,然后一个人在山顶发疯的哭喊着哥哥,最后被人扯着耳朵一巴掌打醒。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不能软弱,软弱就见不到哥哥。
她要走出冰城。
她要强大到可以保护哥哥。
而终于走出来了的今天,却发现一直定下来的目标此刻变得可笑,哥哥不理她,一直都不理他。
她自嘲的想着,如果不是有着妹妹这个身份,恐怕他都不会记得她吧?
而且,他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温柔怜惜宠溺呢?
可是停不住的回忆过去,停不住的设想着无数的可能,解释为什么不写信,为什么不联系,为什么……
她突然想哭,哥哥不是这样的。
连她摔了一跤都会温柔的安慰着的哥哥,如何会这样对她?
可是,如果他这么对待的不只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又嫉妒的发狂。
可若是哥哥都忘记了她的模样,她有凭着什么嫉妒呢?
一张出现在面前都不会认出的脸。
作为一个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此时的若虔纶在心里叹了一口一口气。
再怎么阻拦,也不会停下的命运的车轮。
一切都和当初那么的像。
只是,如今的自己没有能力,如今一定要阻止。
“你准备准备,你哥哥怕是要回来了。”
“哥哥给爹你写信了?”
“若儿”若虔纶无力的想着,如果让她知道了事实那还了得?那么还不如就这么想着。
那边已经有动静了,族内的很多人都已经很不满了。
他绝对不能让多年的努力空费,让一切化作流水,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