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微的皱起，九音认真的看着他，一瞬不瞬的，她告诉他：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每次，他在看她时，都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幽魂。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到的。"
他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也许就连他也不知道，在他睡时，都会时不时的呓语，口中的喃喃的，是"小小"。
就是这样，她才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他。
沉默良久，他突然道：
"光头，你过来。"
有些疑惑，但九音还是照办了，她小步小步的朝他走去，却不设防的又被他拉入怀中，虽然他们中间搁着铁栏，但他的手却是紧紧的环绕在她的身后。
"对不起，虽然知道你不是她，但我还是想抱着你。"紧拥着她，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这抹哀伤，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拥着她，能让人感到安心。
将脸埋入她的勃颈，他在她耳边淡淡的道：
"去找他吧，他一直在等你。"
那个优雅的少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啊，这点，恐怕他穷及一生也比不上。
他或许是爱你的，但那爱刻骨铭心得就连他自己也会感到害怕。
"你还在找吗？"轻轻的将他推开，九音问着，这么年复一年的寻找，丝毫不放弃？
"找。"他突然笑，笑得沧桑："我都找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两年。"
"你不怕再找错吗？"
就像错认了她那样，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次不会了。"他轻点她的额头，俯下身子亲吻她胸前的玉。
"这块玉，你要一直的戴着，不能拿下来知道吗？"
"为什么？"
九音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块玉原本该是属于你的。"既然给错了人，就该物归原主。
"你拿着吧，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下一个轮回，他会喝孟婆汤，不是不再找，只是不那么执着了。
"你还是拿回去吧，它本来就是你的，如果见到你要找的人，你再给她就是了。"脱去勃颈间的玉佩，她交还给他。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要。
一丝轻笑逸出唇办，他抚摸她的眉眼，将囚锁着她的牢门打开：
"光头，这是最后一次，跟我喝一杯，好不好？"
"我不……"
当九音想着以同样的回答堵回去时，一杯水酒已顺势倒入她的嘴中，瞬时间，呛人的辛辣弥漫着口腔四周，鼻间一阵辛麻，九音呛出泪花。
"你做什么！"
她有些恼的将秋穆枫推离，看到的，却是他带笑的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
为什么要这么笑？他这笑似乎预示着她们再也见不着了。
"如果想通了，你就回来，我会等着你。"
因为她的选择不是他，所以他亲手将她推给了另一个男人。
眼中漾出一抹神伤，不是说好的吗？会来找他。
"你还是食言了啊。"
轻微的叹息融入空气，在九音诧异的眸光中，他再次从她眼前消失，一直无法理解的是，他为何要这么说。
她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啊。
九音想着，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见公孙免，但她还是来了，从大牢里出来，她急奔不是出口，不是自由，而是主子所在的方向。
推开那扇雕刻着精致花样的木门，像以往那般，她踏上红毯，一步个脚印的往里走。
清雅的熏香飘过鼻息，她深深的嗅了嗅，里头，有他的味道。
撩开层层帷幕，她看到那道修长优雅的身形，垂眸，九音淡淡的道：
"主子。"
本来，她可以不来见他的，她可以就这么独自一人逃走，从此天涯。
没有了主仆间的隔阂，他们只是陌路。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她来，只想问他，将一切弄清楚。
"你自找的。"他没有回头，语气中充满了哀叹。
他曾经警告过她，是她没有遵守约定，怪不得他。
他不是正义使者，他只是利用自己的完美的容颜，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并扫清一切阻碍他的力量，这就是公孙免，做了这么多，他只是为了她。
"主子，我没有不遵守约定。"
沉默了良久，九音突然道，她是真的有去找他。
"我知道。"他转过身，朝她走来：
"我们回去吧，回京城。"
"然后我再继续当你的跟班，是不是？"
跟着他，她就永远只有被踩在脚下的份。
"我可以娶你。"
"是当妾吗？"九音闪过公孙免朝她伸来的手，她从来不认为一个丫鬟能有资格当上公孙家的二夫人。
"不，"公孙免以食指压覆着她的唇，纠正道："是当妻。"
"然后再忍受你将一个又一个的美娇娘带回府第？"她要的是专一的爱情，但他却始终给不起。
"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要的，明明只有她一人，但她却看不到。
"主子，我不会跟你回京城。"
顿了下，她突然说：
"我想要出去看看。"
也是完成她从小的梦想，鸟儿想要的不是牢笼，而是翱翔。
眸中寒光一闪，他沉下脸：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你走。"
九音沉默了，她撇过脸，不再看他。
见她不语，他恼火的握住她的肩：
"听着，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开你，听到了没有，如果你想要离开，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身边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毫不留情的去除掉！"
他不伤她，但不代表不会伤害她身边的人。
这是他剪去她羽翼的唯一方式，也许过于偏激，但他的爱本来就很狂烈，即使换来的结果是毁天灭地，他也无所谓。
"说话啊！"见她沉默，他更用力的摇晃她的肩："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逃跑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公孙免那双溢满笑意的眼铺垫了暴怒。
淡淡的瞧进他的眼底，她说：
"主子，鸟儿囚禁久了，它会绝食，它会死的啊。"
语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