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
--胖丫头，人家美吗？
……
"动作快点，你怎么这么慢！"
催促的叫声让九音回过了神，她有点呆愣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餐具。
"恩，好。"
离她初遇那位有着与公孙免同等容颜的娘娘已隔了数天，这段时间她一直跟着其他的丫头服侍娘娘的吃穿住行。
而他，为什么不认她？
九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晓得在相遇的那天，主子对她好冷淡好冷淡，仿佛她就是个路边随意可见的陌生人。
他看她的眼，没有了以往的笑意，没有了以往的宠溺，更重要的是，没有了以往的深情。
想到这，九音的心脏不禁一揪，疼得好难受。
他的眼神，跟当年的他有什么不同啊？
那种完全将她当成底下的下人般看待的眼神……
那双陌生的眸子……
其实在心里，九音还是很坚持的。
这座皇宫的娘娘，绝对不是公孙免，绝对不是那个会疼她宠她的主子！
即使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
"娘娘，这是国王刚赏赐下来的供品。"
看到同行的奴婢恭敬的跪在地毯上，九音连忙也跟着跪下。
服侍了这么久，她一直不敢直视娘娘的眼，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她就能当一切不存在。
一声轻缓的笑声由她头顶响起，这一刻，九音多么想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因为那声音真的跟他太相象，相象到她无路可逃。
如果她是哑巴，她是聋子，她能听不见，看不见该有多好！
这样，最起码的，她能不去看他与公孙免如此相似，却又如此冷淡的眸子。
"抬起头来。"
轻轻拂起垂散在两边的青丝，他冷冷的看了眼跪在脚下的丫鬟，淡淡的命令道："你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吗？把头抬起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在这轻柔中却又隐约透着些须不可抗拒的魔力。
九音感到鼻头一酸，有点难过的抬头，她将手中的餐盘轻轻的放置在昂贵的地毯上，小声的说着：
"娘娘，这是国王刚赏赐下来的供品。"
"原来是葡萄啊。"一扫先前的阴霾，他笑得动人：
"你上来。"
"什……什么？"她现在还不想跟他近距离的接触。
"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他还在笑，但那却笑不入眼"上来。"
"娘娘，她是新来的，笨手笨脚的，您有什么吩咐可以交代奴婢。"
回眸，他将视线移至一直跪在地上的女子，耐着性子道：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听着旁人离去的脚步声，九音心下一惊，她恐慌的抬头，她不要跟他独处。
"还愣着做什么？上来啊。"
"有……有什么事吗？"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滑，九音揪着餐盘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把那盘葡萄带上来。"轻轻的呢喃飘过耳膜，九音听令的将搁置在地毯上的餐具托起。
她茫茫然的问："您是要现在吃吗？"
"恩，拿上来。"
"是。"
垂下眼，九音抱紧怀中的餐具，一步一步的朝台阶走去。
当她裸足踩上用地毯铺好的台阶时，脚下传来的刺痛让她停止了前行的步伐。
她仔细的查看，竟发现自己脚下的地毯里，那些发光的物体，并不是什么纤维，而是一些被人铺在上头的玻璃碎片。
丝丝血丝渗出九音白皙的脚板，她咬着牙，有些愕然的望着高坐上方，由上至下睥睨着她的人。
他在微笑，笑得好美好美。
但那笑，却不是九音想看的。
"怎么不走了？"
命令式的语气勾起了九音的倔脾气，她知道他在为难她，但还是凭着硬撑在胸口的一股不愿服输的气势，不吭一声的继续往上走。
当九音来到他身前时，原本白嫩的脚已是血迹斑斑。
她回眸观望自己走过的路程，只见在那炽热的地毯中，不知在何时已被她开启了一条火红的血路。
而其中，似乎又混杂着别的血迹。
想到这，她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公孙免，视线移至他同样裸露同样血迹斑斑的足踝。
难道，她刚才踩过的不止是地毯，还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忍着脚心传来的刺痛感，她缓慢的将手上的托盘放置一旁，必恭必敬的给高坐席上的他下跪。
"娘娘。"
"喂我。"他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血红的地毯，直接下达命令。
九音又是一愣，她傻傻的望着他。
深幽的黑眸直接看进她的眼底，他沉着嗓门朝她重复。
"喂我。"
沉默，九音不发一语，她又看了他两眼，乖乖的将盘子里的葡萄拾起，一颗接一颗的凑到他嘴边。
直到将盘子中的葡萄吃去大半，两人没再多说一句。
过了好久，当九音再次拾起葡萄，凑到他嘴边时，他却不动了。
"你真的很乖呢。"
伸到半空的手僵住，九音不解的抬头，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俯下身子，朱唇凑近她，问道：
"如果我这么对你，你是否也会不反抗的任我予取予求？"
蓦的，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利用身高的优势，直接将她压倒至柔软的被褥，随即，炽热如火焰的吻则像抓住猎物般，狂肆的移动着。
"你做什么！"九音惶恐的的大喊："你不要这样！"
"说啊，如果我对你这么做你会怎样？"
他没有放过她，粗嘎的在她耳边道：
"反抗啊，你不是很喜欢反抗我吗？现在怎么不动了？！"
"我……"九音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不断的推阻着身上的人。
"如果给你选，你还会做出离开我的事吗？"停下侵略的动作，他突然问她。
"说啊。"
慌乱的揪紧被他扯破的衣襟，九音恐惧的不断向后退。
他不是她主子，主子不会这么对她。
直到背部抵在冰冷的墙边，再也无路可逃时，九音才被迫与他对视。
他抬高她的下巴，眼神灼灼的逼近她：
"说，你会，还是不会。"
如果一开始就给她选择权……
微微的皱紧眉，九音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高兴，索性不发一语，企图求他放她一马。
但这似乎是奢想的。
公孙免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加紧了钳制她的力道，更加用力的握紧她的下巴。
九音吃痛，双手不断的捶打紧抓着她不放的男人。
"说！"
浓重的气息逐渐朝她逼近，九音急得眼泪都开始下滑。
她呜咽出声，跟着大喊：
"会！即使给我一百次，一千次的机会，我也会走！我一定会走，如果还能回到当初，我就绝对不会来找你！"
这句话成功的惹怒了公孙免，没了往日的风采，他只像只被重伤了的野兽，狼狈得只知道狠扑自己身下猎物。
诺大的宫殿，此刻，衣钵撕裂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九音恐惧，她好害怕眼前的公孙免，耳边传来他如野兽的吼叫，大滴大滴的泪花溢出眼眶。
她不要！
她不要看到这样的公孙免！
扬手，她想也没想的给了他一巴掌。
当刺耳的巴掌上声在上空回荡，身上的男人也停止了侵略的动作，他推开她，捂着红了一边的脸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沉默，他们一直在沉默，没有人先发出声音，仿佛是时间静止般，四周安静得骇人。
慌乱间，九音一把将他推开，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外。
她不想再看，更不敢再接触跟他有关的一切。
她在害怕。
害怕他。
更害怕自己。
所以在夺门而出的瞬间，九音没有看到，公孙免眸中一闪而逝的哀戚。
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他就能拥有一切，但惟独的，他唯一珍视，唯一想得到的，却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将永远不再属于他。
惆怅间，他又笑了。
那笑不再倾城，不再娇艳，只有浓浓的悲伤，只有浓浓的哀戚。
鸟儿为什么要有翅膀，如果没有了翅膀，她是否就不会再飞离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