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撞见秋婵秋月两人端水要进去帮颜瑾絮擦洗,他伸手拦了,吩咐二人自行下去休息,两个丫头虽然一脸的担心,却还是乖乖的退了回去。
身后若靛轩静静的跟着,心事重重,而壁玥则靠在外面的墙上,并没有跟过来。
“壁玥,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到宿兰苑去吧。”他轻声说。
壁玥摇了摇头,“不,我就呆在这里,你们俩先走吧。”
若靛轩上去拉住她的手,替她捋了捋额边凌乱的发,“你今日也劳累很多,就和我们一起回去休息吧,站在这里也没有用,等湘胤来吧,他来了絮儿就没事了。”
壁玥仍然摇摇头,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靠着墙慢慢的坐下去,“你们走吧,絮儿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让我在这里守着她,守到她醒过来为止……”
“不要这样说,”若靛轩在她身旁蹲下,“絮儿出事并不是你的过错,不要这样自责。”
“君上要我保护好她,可是……”她将脸深深的埋进双膝,双手攥住裙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
见她这样,竹少卿和若靛轩只好不再劝她,再劝,也是徒增她的伤心和自责,如果她觉得待在这里好一点,就让她这样吧。
静夜,有夜风簌簌吹过,偶尔几只飞鸟展翅,却衬的院子里更加沉寂。
房间内,少女依然昏迷,素衣男子半跪半倚的靠在床前,寸步不离,一张英挺俊秀的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房间外,水色衣衫的女子靠墙而坐,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倾国的脸庞上,而那绝美的容颜,却笼罩着浓郁的哀伤。
宿兰苑的两人同样无法休息,打开窗望着颜瑾絮闺房的方向,两个人的心里都塞满了心事。
竹少卿退回桌前坐下,轻轻的按着太阳穴,他真的想不明白,既然这么的不舍得,这么不忍心,为什么君上还要将瑾絮带到这里来,留在盘龙峰不是好好的吗?
“少卿,”若靛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不觉得,壁玥有点奇怪吗?”
“嗯?”他疑惑的抬头,不明白若靛轩的意思。
若靛轩转身拍拍自己的头,“我也是突然有这种感觉,以前……你见过壁玥这么慌张的样子吗?今天的她好像慌张的丢失了自我,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自责吧。”
经他这样一说,竹少卿也隐隐有些感觉,现在细细想来,壁玥的表现的确有些奇怪,究竟怪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好,难道是因为从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她?
“莫非……”思忖了半刻之后,若靛轩猜测道:“壁玥喜欢上了絮儿?”
竹少卿心中一惊,下意识答道:“怎么会,壁玥也同为女子……”说着,话音渐渐低落下去。
他怎么忘记了壁玥的特殊体质,估计是因为这一阵子的相处,他默认了她是女子,却忘记了她另一个身份。
见他话音落下去了,若靛轩明白他心中所想,拿起桌上的茶碗轻嘬一口,“今年是第三个千年了,壁玥应该自有打算了吧……”
“可是君上……”竹少卿担忧的说,“他对絮儿,也不是一般的感情。”
若靛轩不置可否的轻轻笑了一笑,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我知道,可是……感情,不是那么好说的东西啊,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
夜寂静,可人的心,却纷纷扰扰乱个不停。
一夜无眠。
第二天鸡刚刚报晓,秋婵秋月两姐妹就打了热水匆匆往颜瑾絮房间里奔去,两个丫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皮子肿的跟桃子一样,看起来像是昨晚哭了一夜。
刚进院子看见壁玥坐在墙边,她俩赶紧上前唤道:“壁玥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壁玥抬头,微微一笑,“我在这里守着絮儿。”
秋婵秋月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惊愕,这是平时那妖娆美丽的壁玥小姐吗?怎么这样苍白憔悴?
秋婵实在不忍心,又跑去端了一盆热水,外加几盒点心,递到壁玥面前,柔声说:“壁玥姐姐,不要太担心了,瑾絮姐姐吉人天相,一定能熬过来的,你吃点东西,再洗洗脸,别把自己弄的这么疲累,叫人心疼,好吗?”
壁玥望着眼前的秋婵,感激的笑了笑,“好丫头,你和你们瑾絮姐姐一样好心肠,我这就起来,你们快进去吧。”
秋婵秋月也对她笑笑,这才推门进去了。
进去才发现一袭熟悉的白袍正坐在颜瑾絮的床边,她俩揉眼一看,忙齐齐蹲身一福,“秋婵秋月见过爷!”
冉珏见是她们两个,点点头示意她们过来替颜瑾絮擦洗,自己退到一边站着。
秋婵秋月上前来,见颜瑾絮仍然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样子,眼圈一红,又哭了。两个丫头忍着哭声,细细的替颜瑾絮清理着,又不敢妄动她的身子,于是动作越发的细致,但眼泪也是越来越汹涌了。
壁玥草草的梳洗好,又随便塞了点点心果腹,这时也悄悄的踱了进来,听见秋婵秋月小声的抽泣,心里又是一阵紧痛。
低了头,她慢慢走过去观察颜瑾絮的状况。
没有起色,那大夫开的方子果然是不起作用的,现在絮儿还活着,只是因为她度过去的真气,可是即便有真气,再不加以救治,絮儿也只有死路一条。
她咬咬牙,转身对着冉珏一福,“爷,让我去找湘胤吧。”
冉珏此时的心里也是非常的乱,知道颜瑾絮不能再拖下去了,正要点头,外面竹少卿若靛轩敲门进来了,身后跟着沙逾,还有他们望眼欲穿的紫湘胤。
见到紫湘胤,冉珏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连连招呼着他过来看诊,秋婵秋月也连忙退到了一边。
紫湘胤是七星卫将中最擅治疗的一人,医术的造诣无人可及。所以这次冉珏他们才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见床上的人儿气息时断时续,紫湘胤连忙在她床边坐下,拉过她的手细细辨识。
片刻之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取出两粒紫色的丹丸,又叫秋婵端来清水,仔细的给颜瑾絮喂了下去,然后站起身,将小瓶递给秋婵嘱咐说:“这药丸每天早晨喂小姐服下,一次两粒,”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类似膏药的东西,“把这张续心贴帮小姐贴在心口之上,也是一天一换。”
秋婵秋月忙接过去,一迭声的道谢,紫湘胤又从袖子里掏了几张续心贴给她们,这才对其他人说:“我们出去吧,让她们给小姐贴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