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我赶忙喝水,没想到水又把我呛着了。
我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生气地趴在桌子上,怎么搞的嘛,这么背!
司徒随影在一旁乐呵呵地笑,我就瞪他,“你笑什么笑,再笑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立马不笑了,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一直都这样,是你瞎了眼。”人要是生气起来,真是见到谁就骂谁,就比如我。
随影忽然不说话了,我反应过来后有点后悔,正想和他说对不起,他却突然抱住我,在我耳旁轻声道:“我就是瞎了眼,喜欢你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女孩。”说着,他一点我的鼻尖。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握起他的手,“原来你早就知道呀。”我又低下头乖乖认错:“刚才我那么说你,真对不起。”
随影拥紧我,安慰的语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能告诉他真相,毕竟是骗了他,经过这次被慕容翰骗了,我才知道被人欺骗是件那么痛苦的事情,我不能告诉随影,就算是告诉,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行。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就说:“随影,对不起,是慕容府上的一个丫鬟把你送给我的笑娃娃给打碎了,我和她吵了一架,不高兴就出来了。”
随影想了想,温柔地说:“没关系的,碎了我就给你再雕一个。哎想不到你在里面受人如此欺负,下次让我看到她决不轻饶。”
“嗯。”我点点头,心里却弥漫着愧疚,慕容翰是骗子,那我又何尝不是骗子呢?
真不知道等他发觉这一切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罢了罢了,不想这事,一想又要头疼心疼胃疼了。
“既然你出来了,就在我这儿住吧,你那么有才华,平时卖诗也是可以赚钱的。”他帮我想着今后的生计。
“好。”
他放开了我,我就四处活动筋骨。
我环视了一下随影的家,问:“你家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呀?”
“我去楼上睡好了,上面有小阁楼。”
我点点头。
“对了。”
“怎么了?”
“如果你要卖诗的话,可不许用这本里头的诗。”随影手里拿着我送给他的(诗集),顿了顿,他看我一脸不解,便说:“这是你送给我的呀,怎么可以卖给别人。”
我会意地笑着,似乎看见他的脸上有一抹红晕。
随影还真是可爱又体贴。
行了,以后就这么过下去吧。
等到我在随影这住下来我才知道,随影家虽然也是经商,可他对这玩意不喜好,就自己出来靠卖诗卖画为生了,难怪他住的地方那么像一个书苑。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默写出学过的古诗,随影就用他那清秀的正楷抄写一遍拿出去卖。还好我在现代的时候积累的够多,记忆力也好,不然在这古代还真是生存不下去。
第一天工作,就没遇上个好天气,这闷雷从中午就开始打,搞的人心惶惶的。
眼前的这位浑身充满活力的清秀女子,一身青色衣裳衬得肤若凝脂,脸上还有未褪的稚气以及丝丝任性,这个女孩我记得,是我和随影在秦湖约会时他的朋友青碧书,我那天还开了她和杨书宏的玩笑呢。
青碧书蹦蹦跳跳的进来,看来心情不错,她嚷嚷着:“随影哥哥,随影哥哥。”
我笑吟吟地迎上她,“姑娘,随影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到时候我帮你转告。”
青碧书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我,忽然一拍手,叫道:“我想起你了,你就是那天跟随影哥哥一起来的女人。”
“呵呵,是啊,我叫言郁香。”想着毕竟是随影的朋友,要把关系搞好获得群众支持,今后才好做成这个司徒夫人。于是,我友好地向伸出手。
可她好像不太想和我做朋友,也没有接过我的手,我尴尬地收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碧书双手环抱,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这个问题问出来,我就猜到大概了,她肯定是喜欢随影的,就算不喜欢也颇有好感。
“怎么?不说话了?上次你和杨书宏合起来耍我,账还没算呢。”青碧书瞪着我。
“我无处可归,就在这借住几天。”纳闷了,这个人怎么这样,难道说女人看见自己的情敌都那么无理取闹?
我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随影他也同意我在这住几天的。”
青碧书白了我一眼,自言自语:“随影哥哥怎么可以容忍一个女人和自己住一个地方?真是的。”她重新看向我,嚷道:“你今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我不想下次再看到你。”
我皱起眉,上次看这个姑娘,感觉挺活力的一个小妹妹,怎么今日她就如此蛮横?现在周围也没有人,她就更好对付我了。
“你听见没有,我叫你滚蛋。”她叫的更加大声。
我没有蛋,怎么滚?我默默地在心里回了这么一句,昨日从狼窝出来,今日又遇情敌拦道,真是衰到家了。
“这里是随影的地方,你凭什么叫我滚蛋?”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想,她上次就把我列为不顺眼的那一类了吧。
青碧书看我这么一还嘴,更加嚣张地朝我走过来,叫道:“凭什么?就凭我……”她顿了顿,忽然笑靥如花:“就凭我是随影哥哥的相好。”
我眨眨眼睛,立马回:“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你相好的?你的男朋友……不对,唔,你的相好不是那杨书宏吗?”
“什么杨书宏?本姑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青碧书的怒火又大了一重,“我现在是叫你滚蛋!我和随影哥哥早有婚约在身,你不信我这就叫爹爹早日让我们完婚!”
“什么?”我的心即刻坠了下去,婚约在身?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应景,又来了一声响雷,响彻天空。不一会儿,天就下起大雨来,书苑前立马便是一片雨幕。
青碧书见我没说话,得意的翘起嘴角,一个酒窝便现了出来,她貌似苦口婆心地说:“我跟你说吧,随影哥哥早就跟我说过你了,他说他当你只是妹妹,对你的喜欢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你知道了吗?”
我依旧没有回答,心却是不安了起来。
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勾三搭四也是常见之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古代男人有这种陋习?
正在此时,司徒随影冒着大雨回来了,他浑身都被雨打湿了,手里拿着一块白色棉布包裹的东西,兴冲冲地走进来叫:“香儿,我回来了。”
青碧书一见他更是笑开了花,赶紧走上去挽住他的手,笑着说:“你回来啦。”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娇嗔道:“我不是叫你去买些桂花糕回来吗?算了算了,你家里应该还有上次给我买的剩下来的桂花糕吧,我等下去吃好了。”
我感到双腿有些软,原来昨天在他家吃的桂花糕是原本给青碧书买的。
“碧书你来了,坐吧。”司徒随影招呼着她,听她说的话之后又是一脸疑惑:“什么?”
“你别装啦,我不生你气就是了嘛。”说着,青碧书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居然当着我的面亲吻,我赶紧朝他们走过去拽起司徒随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姑奶奶面前勾三搭四?我告诉你,你要是早有婚约又何必来招惹我?想三妻四妾,想左拥右抱是吧?我告诉你,姐姐我不是那种人!”
“哼!”我甩手想大踏步地走出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折回来的时候瞳孔里已蓄满了泪水,看着他一脸错愕的神情,我说:“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男人!”
我冒着大雨冲了出去,随影在后面喊我的名字,青碧书拦着他,他还是追了出来。我为了不让他追到,拐了好多个巷子,直到看到他从我的面前跑了过去。
我浑身无力的走出来,在秦湖边上缓慢地走。
雨真的很大,似乎是隔了很多层的雨幕,看不真切。
好美,我最是喜欢欣赏雨景,可今日没了兴致。
雨水将我浑身打湿,我的心似乎也随着这冰凉的雨,越发变得冰冷。
最后究竟是怎样倒在秦湖边浸满雨水的柳树下,又是怎样被打着伞路过的杨书宏发现的,我都已经不太记得,我的脑子里思绪纷飞,不过都是青碧书在随影额头下深深一吻的场景。
随影,我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你比他们更龌龊。
我们才刚在一起,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对吗?
呵。
“姑娘,姑娘你醒醒,咦,你不是那日司徒兄带来的女子吗?你怎么睡在这里,醒醒呀。”杨书宏清秀的面容在我眼前呈现。
“我……”我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音来。
我感到浑身都好困,好累,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最后的知觉是杨书宏的一句:“姑娘你浑身怎么这么烫?”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窗外的雨还在下,我感到头有点晕,浑身没力气,头上还敷着一块毛巾。
“你醒啦。”杨书宏一张秀气的脸便出现在我眼前,他扶我起来。
“这、这里是哪儿呀?”我觉得头好重又热。
杨书宏朝我一笑,“这里是我家,我在路上看到你躺在秦湖边,我就把你带了回来。”他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你发烧了,睡了几个时辰,这才醒来。”
我接过水喝了大半,这才感到嘴唇没有那么干涸了,再环视一遍他的家,古色古香,陈列出许多古典花瓶和字画,也是富贵人家呀。
我回过头来向他点头致谢:“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怕我都要死了。”
杨书宏俊朗一笑,“哪里的话,你这么有才华的女子,老天爷怎么舍得你死呢?我可还记得上次你那一盘棋下的可真好,说你不会下棋,实属谦虚了。”
我虚弱地笑笑,他倒是个热心的人。
杨书宏端着一碗药,坐在我床边说:“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下次你陪我下一盘吧,要答应我哦,不答应不给药吃。”
看着他那副“威胁”我的样子,我不自觉地笑了,“好好好,那你就快给我药吧,不然我就要死了。”我“央求”着他。
他大笑着,把药给我,我皱着眉头一股脑喝下去,大喊:“哎呀,苦死我了。”
喝完药,杨书宏就陪我聊天,谈论了诗词以及象棋,我还给他讲了几个笑话,逗得他不亦乐乎。
综上,此男孩热心、爽朗,和我一样是个话痨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窗外飘来一个声音——
“香儿!香儿你出来!言郁香!我是司徒随影!”
是他。
“是司徒兄。”
我和杨书宏一同反应过来,窗外的暴雨一直没消停,这么大的雨,他有没有打伞呀。
我不禁下床走到窗边,一看心又疼了,他果然没打伞,站在雨幕里难道不怕着凉感冒吗?
“司徒兄怎么在那站着呀,哎,淋湿了不好呀……”杨书宏在一旁着急地说着,我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归心似箭地冲了出去。
刚走出房间,步子就有些不稳,我靠在门上休息片刻,随影还在雨里叫我的名字,缓过神来我继续向外跑。
于是我再次被雨淋了个透心凉,走到他面前我责怪他:“你怎么这么傻呀,雨很大你知不知道啊?”
随影丝毫没管我说的这些注意身体,他双眼绽放出光彩,上前一步将我死死抱在怀里,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见我的!一定会!我追你的时候把你追丢了,在雨里找了好久,回去的时候看到书宏派来的家丁,我这才知道你晕倒发烧了。”
他抓着我的肩膀,直视我说:“香,对不起,碧书她亲我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煽的好,我就是个混蛋!可是,你原谅我,好吗?”他一边说,一边打了后几个喷嚏,这家伙,肯定是和我一样在雨里淋久了,感冒了。
我看他打的厉害,就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么也没有照顾好自己啊?你看我都病了,你要再病那谁来照顾我呀?”
司徒随影的脸上露出欣喜,“你关心我了,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垂着眼睑。
原谅?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她的婚约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就想叫我原谅吗?
“这事我不想现在说。”我缓缓地说出这句话,随影脸上的欣喜即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着急。
“为什么?我、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说出来,你骂也好,打我也好,你说出来,好吗?”
杨书宏打着伞跑了出来,自己撑一把,再给我们两个一把,忙不迭地说:“你们两个也真是,怎么这么喜欢淋雨啊?”
我看着司徒随影,他居然可以那么坦荡地望着我,难道就不会愧疚吗?
想了想,我说:“司徒随影,你这样纠缠我,难道你就不觉得对不起青碧书吗?你和她明明有婚约在身,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慨叹道:“我原本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热心、善良、才华横溢,简直就是堪称完美。可是、可是我看错你了,你竟然那么龌龊,不知廉耻!”
随影啊随影,你可知,在我如此评价你的时候,我的心也在泣血?
随影一脸迷茫,抓起我的手,愤怒地说:“什么婚约,什么纠缠,什么青碧书?全他妈都是狗屁!你是不是听碧书那丫头说的?她总是这样!我承认,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父母也想将我们撮合在一起,可是我压根不喜欢她。”
他也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从家里出来,很多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爹娘要我和她订亲。”
我的心一动,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可是,她跟我说,她和你不仅有婚约,而且你当我只是妹妹,根本不喜欢我,昨天我饿的时候你给我吃的桂花糕原本也是给她买的,她还叫我滚蛋。”我喃喃自语。
随影一怒,嚷道:“什么?她叫你滚蛋?她凭什么!这个丫头,真是不像话!”
在一旁听着,并且喜欢青碧书的杨书宏忍不住说道:“司徒兄,碧书还小,犯点错也是正常的,我相信言姑娘绝对不会计较的。”
这下,目光齐齐转向了我。
而我,还沉浸在这场反间计中,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这点小计谋就可以把我害成这样,怎么说我也比青碧书大,反倒被她耍的团团转。
我、我真是白活了。
随影握紧我的手,直勾勾地望着我,深情款款地说:“香,是我不好,我没有提前和你说碧书的事情,害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对不起。你不是听碧书说我对你只是妹妹根本不喜欢你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上,说:“我喜欢你,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你,我今天出去就是为了买一块更好的玉,再给你雕个笑娃娃,在底座上刻一行字,那就是:我司徒随影今生今世非言郁香不娶。我承认,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
不得不说,面对着随影那炙热的眼神和赤裸裸的表白,我无法不心动,无法不开心,无法……不幸福。
我的身体一定是受他蛊惑了,不然怎么会未经大脑就死死地抱住他,嘴里狂喊琼瑶词:“我投降了,我被你打败了,你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我不许你失信,不许你反悔,我要赖上你一辈子,不对,是永远永远!”
我趴在他的肩上,听他笑着叫我“小傻瓜。”我不服气地回:“我就是傻怎么啦,谁让你就是喜欢我这个傻瓜!”
呵呵,真没想到,青碧书居然成为了我们感情的催化剂,妙,真妙。
我高兴了没几分钟,下一刻,一个骄纵的女高音杀了过来。
“你们!你们给我住口!”
青碧书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搂搂抱抱的我们两个,竟也不顾大雨冲了进来,两条长长的、垂在胸前的辫子也随之跳动起来。
在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冲到我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煽的狠,直直把我煽趴下了,一抹嘴角,妈的,还有血!
我趴在地上,眼前的世界有些重叠,头还是晕晕的。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随影哥哥是不想让你伤心,我爹娘答应我了,一定会让我和他完婚的,你就别想了你!你个小贱人,本姑娘不收拾你你就出来犯贱了昂!”青碧书气的鼻孔都大了一圈,走过来就想踹我,还好被众人拦住。
这小女子不好惹,平日看她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没想到火起来还是个悍妇!CAO,敢这么对我?到底谁才是随影的女朋友?敢这么嚣张!
随影正在她面前朝她发火,大骂:“青碧书!她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煽她巴掌?完婚?你做梦去吧!”
杨书宏虽然喜欢她,但也站在我这一边,“碧书,你这次真的有点过了。”
青碧书也不示弱,立马骂过去:“杨书宏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眼睛进了沙子,我要清理沙子,你还敢拦我?”
好家伙,真他妈不要命的。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浮云啊。
我顾不得浑身虚弱无力发低烧了,站起来,正想走过去忽然想起来,这样过去可不行,得抄家伙。
我立马去家丁手里抢了一把扫把,捋袖子,把随影和杨书宏往旁边一拽,一扫把我就给她挥过去,大骂:“我操你妈!我算个什么东西?他娘的,我是你大爷!想打架是吧,老娘奉陪到底!”
青碧书本想还手,看我一扫把朝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下来,倒也不敢了,边往后退还边装孙子地嚷:“你今天给我记住!我今后要你好看!”
我又是一扫把,唾沫横飞:“我呸!给你记住?操!你当你是谁啊!你看看你,没胸没屁股还出来勾引男人?这个时候了还敢装逼?看我不打死你!我把你打成‘盆地’!”说完,我超准了就往她的胸打。
正在我追着她满街打的不亦乐乎;她一边跑一边装孙子地嚷嚷;司徒随影想劝架,却怎么也跟不上步伐的在那瞎跑;杨书宏倒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
一道洪亮的巴掌声传来,而这时,这场看似无休止的雨停了下来。
“好啊,精彩精彩,我可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戏了。”伴随着巴掌声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
蓝色衣衫,一头青丝被玉冠束起,上扬的眉角此刻好看又迷人,五官本是清秀,却因那双丹凤眼而变的邪魅。
看了此人,全场都停住了。
我手上的扫把掉了下去,完了,看到他,我和青碧书这笔账只能秋后算了。
这个人是慕容翰。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和随影的关系,这样随影也就会知道我是慕容夫人,然后我就完蛋了。
可是,慕容翰来做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用尽一切办法。
打定主意,我就快步走到他面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翰绕过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扬声道:“我的管家在路上看到你跟杨书宏走了,于是我就来看看你。”
我皱皱眉头,快步跟上去,对他说:“现在你看到了吧,我很好,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慕容翰笑了笑,说:“不不不,我还要带你回去。”他凑近我,在我耳旁小声说:“我是要和你说说上次那件事的,回去吧。”
听他这似乎是妥协的口气,不像是已经知道我和随影的关系,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是威胁的口气。
我笑脸迎回他,“不用了,我出来了就自然不会再回去。”我走过去牵起随影的手,对他说:“行了,你不走是吧,我走。”
我逃跑似的拉着一脸不解的随影离开,可那死慕容翰却拽住我不让走,并小声说:“你跑什么?”
“没什么。”我挣脱他,近乎是跑着走了出去。
我心虚,手心不停地冒冷汗。
等出了杨府大门的时候,我深深地松了口气,本就发烧又被人煽了巴掌的我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直直地倒了下去,浑身开始冒冷汗。
“香,香!哎,这么烫!”一头雾水看来是想问个究竟的随影现在也不能问了,因为他必须把我带回家好好医治,在他的怀里我算是能安心的睡下觉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和随影走后,慕容翰看着我们两个匆忙离去的背影,低吟:“她怎么了?跑的这么快,一定有猫腻。”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我躺在随影家的床上,身上已经还了一套干净的一副,浑身感觉也比之前好多了。
随影已经注意到我醒了,笑着走过来,“你总算是醒了。”
我口干舌燥地把随影递过来的水喝下肚后,顿时有种解放的感觉。
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一切吧,当然,最先要面对的还是自己这一身衣服是谁帮换的?不会是随影吧……我心里想着,嘴上就已经问了出来。
随影见我一副担心尴尬的样子,笑出了声:“我请人过来帮你换的,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恶霸。”
我松了口气,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
自己这阵子是怎么了,变得那么幼稚,哎,莫非都是这爱情惹的祸?
“你有吃的吗?我一天没吃饭了。”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随影立马积极地回复:“当然有,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煮了粥和几样小菜。”他把我扶到凳子上,说:“你坐着,我去给你端来。”
说实话,不是我饿的荒,是这随影的手艺还真不错,这鸡肉粥特别香,还有那几样类似于风味小吃的菜,特别爽口开胃。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随影就一边画画,一边看我吃饭并且笑的合不拢嘴。
填饱了肚子,我就主动把碗筷洗了,虽然他也有阻拦我,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让他做事。
干完活,我就坐在床上看着他画画。
司徒随影真是厉害,不仅人长的帅,家里有钱,才华横溢,性格温润,还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堪称十全美男。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随影见我大赞他,也干脆放下笔,走到我身旁坐下,执起我的手,深情地说:“我再好,也是会让你伤心。这几天把你折腾成这样,是我的错。”
他都这样说了,搞的我都心疼了,想来,我也该检讨下自己的错误。
于是我低着头,说:“其实我也有错,是我不该那么任性,那么容易就被人打败,也是我不够爱你,没有给足你信任,你才应该要原谅我,对不起,随影。”
说自己任性,也是实话。
自从来了古代,自己好歹也有二十岁的头脑一下成了十四岁,真是辛辛苦苦二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
随影笑了,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呵呵。”我笑的很开心。
他直视着我,我直视着他,这个世界突然一下变成了只有我们两个。
四目相会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了爱情的火花在不停的摩擦起电。
我看见,随影的脸在我眼里渐渐地放大,放大,直到我的唇上覆盖着另两片唇。
吻,缠绵地落下。
我也和他一样渴望着自己所爱之人的吻,渐渐地,我们不再满足于唇片上的接触,他开始吻我的下巴,脖颈以及耳后,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的双手也渐渐开始不听指挥,颤抖地伸向他的衣领。
他向是接收到了我的情报,吻来的越来越多,他托着我的头慢慢地将我推倒,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墨色的发如瀑布般垂下,那双眼睛更是绽放出欲望、爱慕、沉醉的光芒。
一时间,我发现自己真的好爱他,浑身像是有股被压抑已久的冲动在不安着。
于是,我的手脚更是不听使唤了,捧上他的脸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像是得到了鼓舞,脸上呈现出兴奋的神情,他的手指也在颤抖地扯开我衣服上的腰带。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热火的身体得到了片刻的降温,我抓住他的手,小声说:“这么快,不好吧,我们还没成亲。”
随影的脸涨的通红,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管不了了,我已经被你迷惑的不能自拔,你叫我怎么抑制?如何抑制?”语罢,他的身子朝我俯了下来,吻更是细密地落在锁骨上,他的手也正在一点一点地揭开我的衣裳,我甚至感到有风吹过我胸间的感觉。
欲望来了,挡都挡不住。
我也顾不上去想什么处子情节、上车后买票了,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现在的爱情。
西方不是说女孩的第一次要给自己爱的人,而不一定要是那个结婚的人的人吗?
看过那么多痴男怨女的故事,两个人互相相爱那是多么难碰的一件事情,这好事竟让我碰到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抓住呢?
我问他:“你是第一次吗?”
他点了点头,“今生今世,只想要你。”
他进入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人,伴随着一声吃痛的喊叫,爸妈、同学、闺蜜的面容都在脑中漂浮,当然,还有慕容翰。
不可避免的,我又想起了自己欺骗随影的事情,一时间,愧疚像海一样涌向我,眼前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等到了事情揭穿的那一天,又会如何对待我?
我拼命抑制着自己不要想,而我也不敢想。
随影的手指划过我的眼角,他轻声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哭了,他也没了继续的想法,便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他将丝绸被拉过来盖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我一定会娶你的,香。”
我用力地点点头,其实就算你不娶我,我也不会怪你,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爱情的世界里,谁都是心甘情愿。
他拍着我的手臂,哄我入睡,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随影,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我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他先是想了想,然后问我:“和别的男人走,算不算?”
我摇了摇头。
随影笑了,“不管你做出怎么样的事情,那都是有你的原因,你的苦衷的,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原谅你,因为如果你要是做了杀害我父母这样的事情,难道你还想我原谅你吗?”
他翻身直视着我,神情有些严肃地说:“不管今后怎么样,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爱你,我不知道会爱多久,但只要你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想,我的心会提醒自己,要爱你一辈子。”
我看着他,视线又模糊了,这次我知道自己是又哭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哭,因为愧疚?感动?幸福?应该都有吧。
随影,希望在骗局被揭穿的时候,你还能如此爱我。
如此就好。
自从那晚我成为他的人之后,他就对我越发的好。
青碧书也来找过几次麻烦,均让他出手解决了,我倒是落得清静。
唯一让我疑惑的是,他好像每天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香,你的诗卖的很好,价钱越来越高,相信不久以后,你就是秦淮有名的女诗人了。”随影一边画画,一边赞赏我。
我心里倒是虚了,李白杜甫苏轼呀,借你老的诗救济下我吧,下次一定给您烧好多好多的纸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在下认为司徒兄的话稍有偏差,不是不久以后,而是现在,言姑娘就已经是秦淮有名的才女了。”
这是一位韵流有致的公子哥,一身锦缎白衣,乌发高高束起,鬓角下流出两条发丝,五官端正,意气风发,一把折扇舞的是好有气质。
此刻,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随影见了他,笑着打招呼:“原来是青兄,幸会幸会。”
男子点头致意,继而转向我,折扇一收,毕恭毕敬地朝我弯腰行礼:“在下青玉书,上次司徒兄带你来湖心亭,我没能好好认识姑娘,但一直对你那次绝妙的棋局心怀赞赏,后又听闻你的诗词很美,看过几篇后,就决定一定要来拜访下言姑娘。”
原来他是青碧书的哥哥青玉书,上次没能仔细打量,今日一看,还真是风流倜傥。
我莞尔一笑,“哪里的话,您高抬了。”
“是你太谦虚。”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随影画好一幅画后,一边收画轴,一边说:“香儿,你且在这招待青兄,我先去将这画卖了,等会再来。”
“好。”目送他离去,我转身对青玉书说:“公子今天是来看画,还是看诗?”
我发现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这一说他才返过神来,笑着说:“噢,看诗,看诗。”
我领他到一旁,这里悬挂着许多随影替我抄写的诗,有的他挑选了。
可是他好像是一直在看我,并没有留心诗。
这个人好是奇怪,先前觉得他倜傥,现在看来,还真有点猥琐,随影就放心我和他独处一室吗。
“姑娘,这些诗我想都不是最好的,你能否现场作诗一首?”
他还有点得寸进尺,看他态度那么好,我也不好拒绝。
我沾好墨水,下笔前想到自己拿狗啃一样的字,汗颜了……
他正在看着我,搞得我骑虎难下,唉,不管了。
我唰唰唰地写下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十分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烂字交上去,他读过后,一脸的沉醉,眼中满是惊艳。
等了一会儿,他才说:“姑娘的诗真是好,短短几句,就把我给征服了。”
有点汗,征服?我征服你了吗?那你是不是要和随影抢我啦。
我的脑子里开始无厘头的胡思乱想。
他看了看这词,又一脸奇怪地问:“在下很奇怪,这是哪种文体?这不叫诗吧。”
我笑了,算你眼尖。
我拿过写着(江城子)的纸张,给他讲解:“当然不是,这种文体叫做词。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词人所创的文体,词可以作为曲子唱出来,没有律诗绝句那么多的讲究。”
他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姑娘能不能把一首唱出来呢?”
额……我的嘴角抽了抽。
“这个嘛……其实也可以,不过我得换一首,换一首更好的词。”我窘迫地又写上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无奈啊,我只会唱这个。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词,好词。”青玉书拍了下掌,坐在窗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理了理胸前的发丝,还好以前参加过歌咏比赛,不然这回是真的要出糗了。
我抿了抿唇,看着词开始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一曲唱完,让我意外的是楼下居然响起了掌声,有人在喊:“好,唱得好!”
晕,我走到窗边看,果然是聚集了一班人在谈论我刚才唱的词和唱功。
忽然,我的手被人死死牵住,是青玉书。
他一脸兴奋,眼睛里闪着亮光,他激动地说:“太好了,秦淮第一才女,你当之无愧!”随之,他转过身对楼下的观众说:“各位,言姑娘唱的太好了,在下青玉书被她给迷倒了,待会就回家告诉爹娘,择日成亲,大家记得到时候来喝我的喜酒!”
他还将他抓住我的手伸到窗外给观众看,说到最后,竟然在我的手上深深吻了下来,引得观众们连连欢呼:“才子配佳人,真完美!”
我心里一惊,青玉书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和他妹妹闹的这么大,他难道不知道我和随影是一对吗?
我、连忙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远离他,愤怒地说:“青玉书!你什么意思?”
青玉书收回手,想了想说:“在下没有其他意思,我妹妹和司徒兄的姻缘长辈们早就定下了,你和他也不会有结果的,倒不如和我在一起,我定会好好待你。”说着,他又向我走来,欲抱住我。
我赶紧躲着他,他这是明知故犯,勾引自己好朋友的女人,也不觉得羞耻!
“什么婚约,我不知道,随影会和我在一起,请你不要那么无耻!”我恼怒地回复他。
青玉书见我如此说,也不敢再有怎样的做法,貌似苦口婆心地说:“你不要这么执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无法更改的。”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一扬手,表示送客的意思,他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的心里忽然很乱,一会儿后,随影走上来说:“青兄这么快就走了?”
我奔向他,紧紧抱住他,眼泪又是不争气的流出来,含糊地说:“随影,你要履行你的诺言,不要离开我。”
这里毕竟是古代,父母之命的婚姻比比皆是,自由恋爱只能被扼杀在黑暗里。
我和随影,还会有未来吗?
如此一想,更是觉得不敢再想下去。
“好好好,我答应你。”随影见我这副撒娇的样子,轻拍我的背,一边安慰着。
我忍住泪水,情绪平静下来,他就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他吧,爱人之间,要有信任才行。
他的反应如我所料,非常恼怒,“他怎么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不知廉耻!”说着,他往外走,我赶忙拦住他。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
“不要!不要去!”
我看就快拦不住,只好一把抱住他,他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这是第一次,如果还敢有第二次,我们再去找他算账好不好?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其他的事,你放心,我只属于你。随影,其他人我都不管,我只在乎你。我知道,你们这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一夫多妻,可是,我想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你会给我吗?”我贴在他的背上,缓缓地说着。
我听到一丝叹息,随影转过身来,抬起我的下巴,深情如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其实我也很想能够有一段唯一的爱情,而那个对象就是你。我答应你,先不去找他算账,但是他胆敢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说道后面,他的眼神充满坚定,甚至有一丝决绝的色彩。
我笑着点点头,与他紧紧相拥。
“有你这句话就好,我只在乎你。”
我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充满力量。
“我们来唱歌好不好?”我期待地看着他。
“好。”
我想了想,选择了王菲与陈奕迅的(因为爱情)。
我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用毛笔凭着记忆将这首歌的歌词默出来,我这人脑子不是最聪明的,但是记忆力比常人要好,何况这首歌我唱了那么多遍,默写应该也不是问题。
写好后,他看着这词,赞叹道:“好词。”
我笑了笑,教他唱。
“来,你听着我唱一遍。”
“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一首歌唱完,我再一次沉浸在歌里的爱情中,再次想起了王菲与陈奕迅的歌声碰撞。
“哇,好漂亮啊。”我踏着欢快的步子在河边游荡,河上一盏又一盏的河灯汇聚成一条银河,闪闪烁烁。
“呵呵,夜里当心,别掉河里去了。”随影笑着走到我面前,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白色的河灯,“来,我们一起放吧。”
我兴奋地点着头,蹲下身来点自己的河灯。
看着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河灯随着水的波动向前漂去,顿时脑中出现了许多的幻想。
捡拾到它的人会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呢?或者是老人和小孩?
是个小孩的话会不会拿着它去给自己的青梅竹马看?
是个老人的话,又会不会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河灯愣愣出神,想着自己生平的事情?
爱,是的。
所有的河灯,都是一份爱,亲情友情爱情,汇聚成一起,传向远方。
那么我的亲人呢,女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可惜却不能带着他去见你们。
“香,你怎么了?”
缓过神来,是随意关切的眼神,感到脸上有些凉凉的液体,还真是的,怎么哭了。
我赶忙擦去眼泪,笑着说:“没有啦,我开心啊。对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我突然想一个idea。
“你要干什么?”随意不解。
“你在这等着就对了,不要看我去哪里,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故作神秘。
随意拗不过我,只好等着我给他的surprise。
来到街市上,琳琅满目的东西看的我眼花缭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要送他些什么。
看到有人在对对子,买的好不如自己做的好,写首诗给他吧。
我满意地看着这首诗,想着他应该会很感动吧。
双腿不停使唤地飞快奔回去,路过一条巷子口事,手臂被人狠狠一拉,我即刻摔入巷子里去,那个人把我抵在强上,待我缓过神来一看,居然是慕容翰。
慕容翰的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怒气。
怎么回事?莫非自从上次一别被他撞见我与随意在一起,他便起疑心去查了这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慕容翰死死盯着我。
完了,真的被他知道了。
这个场景我想象了无数遍,真正到来的时刻,我竟百口莫辩。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慕容翰顿了顿,道:“难怪你从我府里出去就不再回来,原来是为了随影,还真是心机莫测。”
怎么回事?竟然把全部责任推给我?貌似是你先骗我的吧。
我也不屑一笑:“有些人啊,犯了错不敢承认,抓到一些把柄就想脱去关系,还真是敢做不敢当!”
我故意将后几个字加重音,引来的就是他的手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表情阴狠的说:“我劝你不要嘴硬,现在立马给我回去,与他断了干系,我就可不再追究。”
我想了想,道:“跟你回去,你就能不将这件事告诉他吗?”
慕容翰的眼睛比之前的更亮了些,只见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回答我:“能。”
我的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慕容翰,上次已经是个大教训,就凭你刚才那细微的变化,我就知道你不会守信用。
跟你回去,要我和随影断了干系?事情一旦闹大,随影还会不知道?
别傻了,言郁香。
回不回去随影都会知道,还不如和他呆久了一点。
“回去?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又不喜欢你,天天跟你生活在一起还会使我这里那里都不舒服,而且还不知道你对我又有什么阴谋!”我昂头挺胸。
慕容翰再一次高高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再问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去?”
我摇了摇头。
他眯起眼,“好,你别后悔,如果你情愿让随影的家人和他的兄弟与他反目,那你就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在这期间,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我会……对你。”他更加逼近我,吐出来的气幽冷幽冷的,“就是你,使出全部的法子,直到你跪在我的脚下!”
我的身子狠狠一颤,他的眼睛里全是可怕的色彩,随之,这色彩变成了萌动的欲望,一点一点的放大,直到他轻轻在我的唇上一吻。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他,神智有些崩溃地喊道:“你不要恐吓我!我不怕你!”随后,我拿着诗稿就向外奔去。
一路上,眼泪飞似地逃出瞳孔,脑子很乱很乱,一下子,兄弟情义,家庭矛盾,通通向我涌来。
慕容翰和随影是很好的朋友,而他的父母,似乎对青碧书很是喜爱。
我该怎么办,随影在家人、朋友和我之间,会选择谁呢?
我开始很不安,很紧张,对河灯会也完全失去了兴趣。
回到河岸上,远远地叫他回家,一路上,随影观察我的异常,多次询问没有结果只好陪我默默地走着。
“我想自己休息一下。”回到家,丢下这句话就往床上一趴,一副什么事都不想管的样子。
随影吹熄了蜡烛,在月色下静静地下楼,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眼泪霎时不止地流出。
对不起……
都是我吧。
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真不敢想象,你知道实情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今天慕容翰的眼神太可怕,我不敢去直视,可是我知道,离那天,不远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好后悔当初欺骗你,可是……
如果不说我是丫鬟,你又怎么会与我亲近呢?
莫非这从一开始就是场错误的爱情?
我好怕,真的好怕。
以前,心里不安不爽很想哭的时候,我还能去找你,可是现在,在这无尽黑暗中,我只能蜷缩在一起默默地流泪。
我害怕失去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好恨慕容翰,为什么我要遇见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傻,让自己陷入这样的苦境中。
暗夜里突然涌进了一堆星星点点的荧光,这些荧光们在屋里翩翩起舞,越来越多。
偶尔有一两只飞到我面前,我才知道,这是萤火虫。
怎么回事,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在我疑惑间,一道熟悉的,温和的,充满浓浓爱情的声音传来:“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是(那一世),是我送给他的那一世!
司徒随影,是他!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哭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汹涌的泪水到了此刻,更如大海般骇浪。
我缓缓地从被子里出来,看着他念着(那一世)慢慢地向我走近。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诗念罢,他已来到我面前。
我们对视着,随影炙热的目光直视我,继而说道:“言郁香,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我的手抚着额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出口,只能让越来越高的哭腔填充房间。
下床,拥紧他,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只为抱得更紧。
我带着呜咽地说:“傻瓜,你何必呢,这么晚还要出去捉这些萤火虫,万一凉着了摔着了怎么办?你拿什么来佑我平安喜乐?”
随影抱紧我,幽幽地说:“你是我的唯一,用我所有,来供养你这个唯一,可好?”
这一次,我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抱着他,泪水犹如决堤般汹涌澎湃。
真是的,为什么要这么抒情这么琼瑶。
“都是你,你看我的泪水都止不住了!”我凶巴巴的轻打他的肩膀。
他松开我,看着我的样子哭笑不得。
我被他抱在怀里,看着满屋子的萤火虫纷飞。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可我依然有些担心,心怀忐忑地问他:“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你会怎么做?”
他扑哧一声笑了,轻点我的脑袋,宠溺地说:“傻瓜,我们怎么会分开?”
我不满地回应:“我是认真的!”与此同时,我想到一句话:认真你就输了。心里那个汗啊。
歪歪完毕,等待答案。
他想了一会,有些惆怅地说:“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我还是会好好吃饭和睡觉,好好的卖画写诗,好好的过好每一天。只不过每天都会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去想我们分开的现实,这样还是会很开心的吧。”
随影遥望星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却是无穷无尽的悲凉。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我在名义上是别人的夫人,你还会回忆我吗?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也不敢提问。
“对于将来,我不知道。”随影转过头来看着我,双手握住我的,眼含笑意:“但至少现在,我们的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不是吗?”
我怔然地看着他。
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十指相扣。
至少现在。
至少有现在。
我知道我一定笑了。
是啊,至少我们有现在,既然现实已经造成了,那为什么不去享受片刻的美好呢?
原谅我的自私吧,原谅我不去想什么愧疚,什么欺骗了,就让我好好贪图你的爱吧。
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
我将脸贴紧他的胸口,轻轻地说:“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影说:“香,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见我父母,好吗?我想娶你。”
瞬间,我整颗心都开始颤抖。
条件反射般地离开他的胸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直到他问:“怎么了,香?”
随影的眼神里有一丝慌张。
我立马开始唾弃自己的软弱,他心里一定在想,我是不是怕了。
于是我立马回应:“没有,我准备一下吧,你定个日子,什么去见叔叔阿姨,唔,不对,是令尊。”
随影见我如此回答,立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