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萧脸色阴沉的可怕,想来刚才憋了不少的气。
“我……”若微语结。
“回去,否则军令处置。”子萧下令,神情冰冷,绝不似开玩笑。
身后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若微这才不情愿的点点头,钻回帐篷里。
刚才是子襄拍她的肩,现在正整理自己的衣甲。对于他,若微总有无限的信任感,满心希翼道:“小十四,你打算去帮我救以夜,对不对?”
子襄抬眼看她,道:“我准备去出战了,没有人指挥可怎么攻城?”
“你……不帮我……救……?”
“救不了了。”子襄摇了摇头,“难道你没发现,夜不语早就不见很久了么?”
若微周身彻底冰冷。
她方知道,原来自己的能力如此微小,没有了别人的帮助,就连个屁都不是。满心无力感,让她的信念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子萧与子襄出发了,徐若辉也被带了下去,帐篷里剩苏洛陪着若微,静的发指,外面的呼喊声震耳欲聋,但也渐渐远了。
“他们,去京城了。”若微突然道。
苏洛理也不理,窝在椅子上打盹。
“天下的人都往京城跑,苏洛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把金牌卖了换钱,就当是我还你的债了啊。”
苏洛含糊不清的回答:“卖不了……”
“为什么卖不了?”
“因为……”苏洛语气悲愤,“他们都知道这是安王的金牌,没人敢要!”
原来如此!
若微咬牙切齿:“难怪……你回来!苏洛,你对得起我吗?!”
苏洛理直气壮道:“怎么对不起?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连报酬都舍不得给,说起来,是你对不起才对!”
越说越愤慨,他顺手从桌上拿起块点心,又灌一口茶,继续道:“大冷天的,一清早我就等着出城,外面全是兵!他们以为我是奸细全要杀我,我是杀了一条血路回来的!”若微翻个白眼,听他罗嗦,“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一口饭呢!拼死拼活回来救了你大哥,你都不谢谢我,还怨我?”
“谁稀罕你救了,金牌还不是你抢走的。”
“那是因为你欠我的钱不还,当朝例律,欠债不还者,可拿值钱的物什抵押!”
若微无话可说,只得恶狠狠诅咒:“吃吃吃,吃死你!”
说着她到门口掀起帘子看,军队已经过了河,甚至要消失在视野之中了,周遭除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外再没其他人了。
“丫头……”身后苏洛声音突然哑了起来。
“嗯?”若微依旧看着外面的情景。
“恭喜你……你可以去做预言师了……”声音逐渐低沉,几乎要消失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胡说什么你……”若微回头,却瞬间愣住。
苏洛的脸,泛了一层黑气,唇角溢出黑血,却还强撑着挤出一个笑。
旋即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冰凉入骨。她一边吃力的抬他,一边急的语无伦次:“怎么……我带你找军医……苏洛!你别吓我啊……吓我就不给你……钱了……”
苏洛无力的瞥她一眼,气若游丝:“有毒……别吃……”
“我知道了知道了!”若微费力抬着他,眼泪慌乱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她顾不上去擦。
短短几个呼吸间,苏洛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毒性发作的如此之快,绝对是要人命的剧毒!去找子襄根本来不及了!军医有用吗,只怕时间也来不及啊!
她脑子里飞速的过了这些念头,急的想嚎啕大哭,可是苏洛还在这儿等着,哪有时间去哭!
除非有解百毒的药!
药……若微猛的想起来,夜不语赠她那枚驻颜长生丸!
犹如即将渴死的人看到水源,眼泪还哗哗流着,人却已经欢喜的笑出来。若微伸手拆下脖子上挂的小布包,喜道:“有救了!我有一颗解百毒的……”
喜悦戛然而止。
她的手,摸了摸,又反复再磨,可是无论怎么摸,布包里就是空的。
从地狱到天堂,又被残酷的打入地狱……
若微大脑一片空白,茫然看着苏洛瘫在椅子上,他脸色黑的如暴雨前的乌云,连笑容都变得诡异来,他的嘴唇微动,在说着什么。
若微的眼泪,比刚才流的更汹涌,她说不出话来,抽泣着凑近苏洛的脸,听他说话。
苏洛的声音很微弱,哪怕贴近,也几乎听不到。
但她还是听到了,苏洛说了三个字。
呼吸在耳边,气体扑到耳垂上,痒痒的,苏洛很费力的,说了三个字——
“欠……你……的……”
然后他扭了扭脸,冰凉的嘴唇在若微脸上轻轻一触。
呼吸渐弱,直到停止。
若微简直傻在了那里,许久后,才恍然醒悟一般,“呜哇”放声哭起来。
那个笨笨的单纯到谁的话也相信的笨贼……
那个既贪财又爱吃还总是惹祸的笨贼……
那个带了她的宝贝就逃之夭夭还不肯回来的笨贼……
那个十年前就被她在皇宫戏耍夹到脖子的笨贼……
苏洛。
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
======
很不想让苏洛死,无奈他的戏份就此结束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