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真是个好日子。”若微小声嘟囔,催促前面的黑衣男子,“苏洛!你快些!”
苏洛回头横她一眼,满心的不乐意,但仍加快了步伐。
刚吃饱没多久,走这么快很容易再饿的……
步行到襄王府的围墙边,若微抬头望墙,口气不自觉的减弱:“嗯……苏洛,又要麻烦你了……”
“我自己去就行,你非要跟来!”
“不跟来,万一你跑了怎么办?”若微笑嘻嘻,扒住苏洛便不松手。
苏洛若真的走了,她真的怕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会烟消云散。
苏洛揽紧她的身子,轻轻一跃跳入围墙,轻声道:“下面去哪儿?”
若微奇怪的瞧了他几眼,那意思似乎在说“你好歹也在这儿住过一阵子怎么还来问我”,手指已经指向某个方向。
苏洛主动忽略她的眼神,向那方向掠去。
襄王府目前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安王也许还在那客栈内,也许已到了这里,但这松散的防卫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再说了,他云子萧要抓人,交得出理由么。
苏洛的影子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身躯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掠了几丈远,他动作突然停住,傻傻站起来。
“怎么……”若微亦不敢大声,揪着他耳朵小声问。
苏洛摇摇头,步履轻盈,朝一侧走了几步,若微这才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兵符……到底在哪儿?”
“呵……”
“哎哟十四爷啊……您就招了吧,还想赖我一辈子不成……”
“没有。”
那油腔滑调的赫然就是子萧,另一个便是子襄,只是子襄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了不少,想来是受伤的缘故。
若微紧捂着嘴,使劲捶苏洛,让他再靠近些。
房间里二人的对话也逐渐明朗起来。
“……别在我身上费功夫了,你就不怕南方的兄弟反水?”子襄声调里满是疲惫。
“有十二在,我怕什么?”
子襄淡淡笑出了声:“四哥,你拉拢人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
“过奖,本事再好,也没有拉到你不是?”
若微听的禁不住唏嘘,辛酸啊辛酸,两兄弟如此针锋相对,昔日亲情不知被丢到哪儿,时间真是可怕,它可以改变一切!
外间又有脚步声,苏洛无声的朝黑暗处躲了躲,顺便捂住了若微的嘴。
房门敲响,女侍在外面道:“王爷,夜宵送来了。”
“端进来。”子萧不耐烦道。
若微清楚的听见苏洛吞口水的声音。
没出息。她心里骂。
“十四,要不要来点?你可都一天没进食了。”子萧的笑声很有些趾高气扬的味道。
只听子襄淡淡道:“吃什么东西,最后还不是变成一团污秽拉出来?”
小十四,你真会搅气氛啊。
子襄立刻没了胃口,忿忿道:“我就不信你不饿!东西扔这儿,偏偏让你看的着吃不着,我气死你!”说罢轰女侍离开,自己随后也推门而出。
若微心花怒放,天赐良机啊!能救小十四,哪还要什么劳什子兵符!
静听了一会儿,子萧没有再回来,若微忙催促苏洛:“快进去——我们去救小十四啦!”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应声而开,若微第一时间蹿进房,却没见到想象中的情景——她以为,子襄浑身是伤吊在梁上,然后气息奄奄只等着英雄的营救——阿弥豆腐,是她心眼太坏了。
他衣袍整齐,只是气势比往日弱了许多,双手反缚在椅子上,人正静静瞧着她,没有一丁点的吃惊。
若微终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笑道:“小十四,我来救你啦!”
旁边却没动静,她扭过头,只见苏洛对着桌上那盘点心流口水,手指已经挟起了一块糕点。
“就知道吃!”压低了声音对苏洛一顿猛捶,拉着他上前解子襄身上的绳子,待靠近他身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你受伤了?”她惊道,原来自己昏迷前闻到的血腥味不是假的……
“嗯。”子襄淡淡道,“我去抢他的火统,腿上挨了一下。”
“笨蛋!”又急又气骂一句,若微手有些发颤,好不容易解开绳子,又低声问,“能走吗?”
子襄摇摇头:“他喂了我吃了药,武功全失,我现在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
“没关系,有苏洛在!”
苏洛不甘愿的扁扁嘴,嘟囔道:“连东西都不给人吃……”说着背起子襄,出门前又恋恋不舍的盯着桌上的点心多看几眼。
若微偷笑,把点心也顺手端来,并填了块桂花糕在嘴里。
“咣当——”盘子落地粉碎的声音。
二人回头,见若微神色怪异,一手捂嘴,闷闷道:“我不是故意的——”
苏洛脸青了大半,但也无可奈何,率先出门。
若微这才松一口气,强咽下涌到口腔里的血气,跟在后面。
瓷盘摔碎,自然引来了别人注意,片刻间已有脚步声疾疾传过来。这时候苏洛充分发挥了大侠的本色,把子襄往地上一丢,低声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先走!”
说完人已经掠出去,远处传来兵刃相交的撞击声,还有几句怒斥。
子襄咬牙,半撑起身,他一条腿已完全没了知觉,浑身骨头好像被拆散了一般,更是一天没有进食,此刻周身无力,仅撑起身子来几乎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若微……?”
若微点头,用力搀扶起他:“我先背你跑……晚点和苏洛汇合。”那个笨蛋苏洛,连汇合地点都没有说!
子襄的身子好重……
刚背起来,压迫的若微险些吐一口血出来,低声道:“从……哪儿走?”两个没有武功的人,翻墙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有条密道……”子襄指了方向,又不放心道,“若微?”
“嗯……没事,我背的动。”
迈了两步,恶心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若微没能忍住,无声的吐了口血,但随即拿袖子拭过嘴唇,朝子襄指的方向艰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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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好难受……头疼的很,呜,最讨厌鼻炎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