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想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慕晓鸥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试探性地问:“是因为我姐姐逃婚,所以你要对付慕家?”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这事儿她还专门问过慕放,得知两家并没有任何过节,更是连来往都不曾有过。况且以慕放的性子,对于这样的纨绔子弟是不屑相识的。
桑祈轩眸中的光芒动了动,不置可否,把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开口:“这你别管,我劝你还是别对那孟樊存有什么歪心思,难保哪天我把他弄垮了,你还得跟着吃苦。”
恨恨地盯着那张俊脸,慕晓鸥将手里的冰袋往他脸上砸去,“像你这样的恶魔为什么不去死?那子弹要是能长眼,只怕也想为民除害吧?”
眼疾手快地接住冰袋,却因为这个动作而撕裂了伤口,白色的纱布很快就被血再次染红,桑祈轩却毫不在意。
唇边扯上一抹讥讽,“在你口口声声教训人的同时,你自己是否能做到问心无愧?常常被噩梦惊醒,又是为何困扰?”那双犀利的鹰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似乎一个眼神就能洞悉一切。
心底的记忆又被人挖掘出来,慕晓鸥一阵心慌,强装镇定地挺直腰杆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戒备的神情,就像在守卫自己的领土不被人侵占。
深深看了她一眼,桑祈轩冷笑:“心照不宣,因果循环,犯下的错误总要付出代价去偿还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令人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慕晓鸥不断不断地想起某些画面,为什么总觉得那男人意有所指?是她太敏感了吗?从男人的话里,似乎他在暗示什么,可是每每以为要说出来了,他却又临时刹车。
紧挨着墙壁任由身体滑下,慕晓鸥抱紧自己的双臂,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寒冷。她是个懦弱的人!
不止一次被噩梦缠身,却从来不敢去面对,回忆涌上的时候,只会一味的躲开,那画面却一再出现在梦中。许是冥冥之中就有注定,袖手旁观,终究换来她一辈子的愧疚和不安。
她的困扰,男人似乎不当一回事,一觉醒来更是只字不提,就像他从来都没说过任何奇怪的话。养伤的日子里,桑祈轩也没闲着,每天依旧捧着笔记本在床上办公,旁边放着两个手机。
那样专注的样子,是慕晓鸥不曾见识过的,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很干脆,好像完全不需要经过他的大脑,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处理了。
接到夏婉蓉的电话,是在三天之后,让他们回桑家吃饭。当然,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否则她是万万叫不动桑祈轩那小霸王的。
纳闷地看着男人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慕晓鸥有些回不过神。
从后视镜中瞥见她呆立在原地,桑祈轩不耐地挑了挑眉,“还不过来开车?”难道想看到他伤口裂开才高兴吗?
这才想起他还有伤在身,慕晓鸥轻叹了一口气,认命地钻进车里,稳稳当当地将车子开出别墅区。行至半山,手机就响了。
也不问她,桑祈轩径自将她的包包拿过来,睨一眼,“是你妈。”嘴角的嘲讽明显,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想让他收手?做梦去吧!这才刚开始呢,接下来有他们受的!
没想到慕晓鸥脸色未变,淡淡地回了一句:“挂掉。”那样漠然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多了,尤其在面对慕家的时候。
有趣地盯着她,桑祈轩噙着笑,问:“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狠心了?不是要做孝女吗?”愚昧!分明连一丁点儿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还要去尽孝,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耳濡目染,跟你学的。”目不斜视,慕晓鸥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他们要回来,夏婉蓉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熟悉的迈巴赫车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嘴里说出的话却不讨喜了——
“今儿怎么是晓鸥开车了?轩子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眼睛若有似无地往男人身上瞟了一眼,这细微的动作让慕晓鸥心头一跳。
不等男人开口,她抢先一步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笑吟吟地说:“家里留给我用的车子都中规中矩的,想过过瘾,就把他赶到旁边去了。难得他顺着我,平时可没那么好的待遇。”
说着抬起头凝视身边的男人,脸若桃花,盈盈的水眸顾盼生波,很是动人。有那么一刹那,桑祈轩失了神,那双眸子仿若清泉般,将他吸了进去。
深深地看着她,薄唇缓缓勾起,“我就喜欢宠着你。”
不知情的,都道是小两口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桑沐年自然很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乐得合不拢嘴。
饭桌上,看到桑祈轩用左手拿筷子,夏婉蓉惊讶地问:“咦?轩子,你什么时候成了左撇子?右手怎么了?”与担忧的脸色不太搭配的,是眼底划过的幸灾乐祸。
话音刚落,桑沐年就沉下了脸,“让你别沾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还是不听?惹祸上身了是不是?!”
对于孙子在外的所作所为,包括那些暗中的势力,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把握分寸就好。可是近年来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上次听说还跟人火拼,气得他血压一下就飙升了。把桑祈轩关在房里思过一周,那小子也答应他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现在看来,不过是在忽悠他这个老头儿。
没有回答老太爷的话,桑祈轩直直地看向夏婉蓉,冷冽的眼神仿佛一把把尖刀疾射过去,惊得她差点儿连筷子都拿不稳,却还是极力保持仪态。
陷入僵局之际,慕晓鸥却笑了,“嗨,我们俩在闹着玩儿呢!我嫌他笨,让他平时多用左手,有助于脑平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