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像被火车碾过了一般，慕晓鸥连合拢双腿的力气都没有了，睁着两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懒得动弹。只要她一天还是桑太太，就还要被制约，要服从。
“如果我为桑家生下一男半女，你是不是就会放我自由？”幽幽地问了一句，声音空灵得仿佛从天上飘来的一般。
原本将双臂枕在头下，一听到她这话，桑祈轩的一双剑眉习惯性地皱在一起，冷声道：“你在跟我谈条件？慕晓龟，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放与不放，取决权都在我，你没有资格要求任何。包括你们慕家，不过就是我手掌心的玩物，生存或毁灭，全看我。”
倦极地闭上了眼睛，慕晓鸥不想让身旁的男人看到自己眼里的脆弱和悲凉。
似乎对她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桑祈轩的大手牢牢擒住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不断加大力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放你自由？呵呵，你是看到那孟樊回来，所以春心荡漾，想要跟他再续前缘吧？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已经不是处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倏地睁开眸子，慕晓鸥愠怒地瞪着他，“你总是要这么低趣味吗？”
冷笑冻结在唇角，男人的脸色逐渐阴沉，大掌似乎要将她的颌骨捏碎了才罢休，这女人就是有那本事，轻易就挑起他的怒火。
“低趣味又如何？你还不是眼巴巴地爬上我的床？故作清高的背后，不过就是为了达到目的，慕晓鸥，你也就这点儿能耐。”嫌恶地收回手，一把掀开床单，起身往浴室走去。
下巴上传来的火辣辣感觉，让慕晓鸥痛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如今，她已经付出了肉体，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去找桑家老太爷谈条件？慕家已经拖不起了，母亲每天都打电话来，从来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只知道催促她尽快让桑祈轩出手相助。
想到这，菱唇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他们总是太天真。即使桑祈轩花名在外，他也绝对不是任由女人摆布的男人，吹枕边风那样的事儿在他身上行不通，只会适得其反。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自打两人突破了某种关系后，桑祈轩又变得循规蹈矩起来，每天下班后都按时回家，甚至还叮嘱保姆炖汤给她补身子。
“太太，我看先生真的很疼你呢！中午还特地打电话回来，问你都吃了什么，有没有出去走走，怕你闷坏了。”玲子勤快地擦着客厅里的家具，一边很是羡慕地说着。
抬起手拉着窗帘的流苏，慕晓鸥垂下羽睫，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桑祈轩爱上了她，就算请了保姆，也是为了方便监视她。
仅此而已。
熟知他的性格，明知道就算能怀上桑家的后裔，也不见得就能让他改变对慕家的态度，慕晓鸥很明智地去了一趟药店。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生下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是件极为残忍的事儿。
纸终究包不住火，当桑祈轩拉开床头柜寻找私人印章的时候，被眼中看到的东西激怒了。瓶子重重地砸到墙上，“啪”的一下摔下来，那些药片散落一地。
“慕晓鸥，你胆子够大的啊！老子不止一次说过，老太爷想要个曾孙，你就偏要作对是不是？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这种药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常识。
静静看着一地狼藉，慕晓鸥淡淡地说：“那又如何？我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们不都赶着趟的要折磨我吗？索性我自己也凑一下热闹。”
云淡风轻的模样，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
不知为何，她那般的表情，语气中的凉意和淡漠，竟让桑祈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来不及去琢磨究竟为何，口中却很快就还击了，“哦？既然如此，那你的孟樊也不必理会了是吧？让我看看，要怎么捉弄他比较好？”
斜倚在床头，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头柜，似乎在思索什么。
“忽然想起来，好像他是特地回来继承家业的吧？”状似无意地提了这么一句，立刻让慕晓鸥脸色大变。
“你不能动他！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母鸡护着小鸡似的姿态，彻底激怒了桑祈轩，一下从床上跃起，“你还挺紧张啊！我告诉你慕晓鸥，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跟他过不去！只要你一天还是我老婆，你连心里都不能有别的男人！精神出轨知道吗？老子要的是彻头彻尾的忠诚！”
可笑了不是？他自己在外头沾花惹草，却要别人对他忠诚？有这么双重标准的婚姻吗？
瞥见她唇角的嘲讽，桑祈轩倒也坦然，“只能你听我的，谁都管不着我！”那小霸王的气势又出来了，没有人能挑战他的权威。
看着那伟岸的身影离去，却又透露出一股子的盛怒，慕晓鸥的心里隐隐生出不安，思索着是不是要给孟樊提个醒？这世界上，她唯一不能伤到的，就是孟樊。
那是她仅存的阳光。
出乎意料的是，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却迎来了哭哭啼啼的母亲。
一进门，冯丽韵便扬起巴掌挥过来，如此突然，让慕晓鸥完全没有防备，就那么愣愣地承受了。
“你是白眼狼吗？就知道给家里制造麻烦？从小就不让人省心，现在还要害得家里破产？！你说，你都跟轩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下狠手，把慕氏弄垮了？！”
声声质问，让慕晓鸥懵了，那男人好阴险！对着她威胁恐吓的是孟樊，可是背地里却对慕氏动手？真卑鄙！
像是收到了线报，桑祈轩紧接着就进了门，看到多了个人，也不打招呼，视若无睹地越过冯丽韵，大刺刺地将身子抛入沙发里。
看到慕晓鸥气冲冲地过来，不怒反笑：“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我，你绝对惹不起。”傲然的姿态，仿佛他就是世间唯一的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