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俞山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安心小口的吃着水晶梨,一直默默地听他在旁边陷入了回忆中,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着,“要不是沈易告诉我这个消息,你是不是还准备瞒我到婚礼结束?还是想直接这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安心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语重心长的说着,“我知道你怨我,怨你妈妈,可是这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你不能为了报复我们,就随便找个人结婚,我不会答应的,我不能让你委屈了你自己。”
“我不会为了你们委屈自己。”安心拿着水晶梨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声音淡淡的说着。
她和阎爵订婚的目的很明显不过,也许以前的她会为了别人来委屈自己,可是现在的她绝对不会这么做,更别说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现在的她绝对不会为了谁来让她牺牲掉自己,她只想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以后,过回去平稳的生活。
安心的眉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峰卷了起来,接着说道,“阎爵是我选的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应该比您更清楚。”
“我是你爸爸,而且我也是个男人,你能有我了解男人么?我会亲自观察阎爵一段时间,如果不合格,就取消你们的婚约,当然如果他合格我的要求,我会欢天喜地的把你嫁过去。”安俞山一听到安心这么说,脾气立刻蹭蹭蹭的冒了上来,也是快言快语的放了话,一点都不给安心留有考虑的时间,临走时还说了句,“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睡吧,这件事就这样。”
他完全就不留给安心任何拒绝的机会,说完以后就消失在房间门口,他本来打定主意今天要和安心好好谈一谈的,可是一听到安心的话,他就忍不住去替她下了决定,做了安排,这也许就是所有父母的通病,即使他对安心的关心关爱很少,可是一旦是涉及到安心的终身幸福问题,他还是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从来都只想让安心有好的生活,只是每次面对安心,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安心的妈妈,所以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躲开安心。
这种说话的语气是他不想要产生的,他也想当一名慈爱的父亲,只是每次都会言不由衷的说出一些违心的话,他回忆着女儿安心以前每次都和他大吵一架才能罢休,从这点上来看,安心的性格还真是和他十分相似,他进了房门后,偷偷听了听客厅中的动静,发现客厅中很安静,过了好久才有来回走动的声音,接着便是房间关门声。
他听着门外细小的动静,暗暗思忖着安心的性格收敛了很多,像是以往这个时候肯定又是免不了一阵大吵大闹,要不就是客厅里的东西被摔得乱七八糟,可是今天安心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他悄悄打开了房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茶几上空无一物,干净的茶几还泛着光亮,一看就是收拾过的。
女儿变了么?
进入房间中的安心旋开了灯,房间不大,不到二十平方米,却收拾的很干净利落,房间中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很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家具用品很清晰明了,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柜,一个书桌比较明显,其他的琐碎东西几乎都没有放到表面上来。
桌子上只有一个单人照的相架,一盏小台灯,安心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相册,一页一页翻开,上面的照片记录着安心从出生以后的生活状态,五岁前的照片还比较多,随着年龄增长,倒是少了不少,也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把相册又合了起来放回去,她的手指在架子上滑了过去,发现一个大大的黑色本子,她心中一动,便抽了出来,打开后发现原来是安心的日记本,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有些斑驳,纸业也开始泛黄,日记上的日期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了。
她随手翻着,看着上面的日记,都记录一些很琐碎的事,大多是当天的心情或是发生的事情,从日记的时期看,安心并不是一个每天都有记录习惯的人,日记跳跃了好久才会记上一次,每一次的字数也不会太多,有可能是寥寥几句话,但是从日记中,安心仿佛看到了一个孤寂的女子。
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个人在这个空荡的家中记录着这些,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可是能从中看出她很多的心事,父母离婚后,她便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父亲经常出国画画或是办画展,而她一直被送在寄宿学校里,每到学校公休假期的时候,别人都欢天喜地的回家去,可是她的家里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宁愿呆在冷冰冰只有一个人的家里,也不要呆在学校里,让别人知道她是个没有人疼爱的小孩。
她的字里行间都显示着这是一个有些骄傲的女孩,因为怕受伤害,所以宁愿选择不和别人接近,日记翻到后面的时候,安心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都穿着高中校服,脸上的笑容很灿烂,阳光洒在年轻的脸庞上,安心看着照片中的两个女孩,左边这个无疑就是安心,右边这个看着很眼生,
两张脸挨得很近,从照片中可以看出两人笑得很开心,关系应该是很亲密,可是为什么安心的日记中对这个女孩子一言未提,她是谁?安心突然间有些不安,如果这个女孩子现在出现,会不会一眼就看出自己和安心的不同?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安心猜测着她们俩人的关系应该比安心对她的父亲安俞山还要好得多吧!这个女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自己都没有见过她?她还会不会再次出现?安心压抑着满肚子的疑问把照片翻了过去,后面只有娟秀的几个小楷字,上面写着:小心、小沫友谊长远。
那天晚上安心把那本厚厚的日记本仔细的翻看了一遍,直到天空渐亮起来,她才抱着日记本睡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的时间,而安俞山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从冰箱里翻了些食物,做了顿饭当成是早中饭,刚吃完在洗碗,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擦了擦满手的水渍,她按下了接听键,“喂——怎么了?”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爸爸没有为难你吧?!”电话那头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
安心笑了笑,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把碗筷放到消毒柜中,说道,“你也说了,他是我爸爸,怎么会为难我?!”
“昨天伯父的脸色不太好,我猜昨晚一定跟你谈了很久。”那端停顿了下,才开口。
“嗯。”安心洗了手,应答了一声。
“要帮忙么?”虽然她答的很轻很淡,但是却让阎爵听出有些异常,他停了手中的动作,启唇问道。
“不用,我可以应付得来。”安心擦完手,拿起一直夹在耳边的手机,这么一会儿时间,脖子上都有些酸痛了。
“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阎爵刚说完,安心就听到话筒那端传来敲门声音,接着便传来秘书的声音,“阎总,会议已经准备好了。”
“五分钟以后开始。”阎爵微微挡住听筒,对着秘书吩咐道,然后对安心说道,“我先去开会。”
“嗯,你去忙。”安心捏着电话,和阎爵道了再见,便挂了电话。
合上手机的时候,安心发现自己站在安俞山房间门外,她四处看了看,现在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进去看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就算是安俞山这个时候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女儿进爸爸的房间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握着手机几步走了进去,房间中很多的画,有些是完成的,有些是半成品,他的房间和林曦然的办公室倒是有些相似,都是那么的另类,到处堆积了画纸和颜料,安俞山俨然把这个房间当成了自己的画室,而不是卧室。
安心翻了翻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安心颓然的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给林曦然打了个电话,想着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和那个注册公司的人约了时间见面,安俞山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也没有这么多闲余时间在这里耗费着。
本来林曦然也准备一起的,谁知临出门时又有了点事耽误了,所以安心便独自去和那位顾问见面,她问了一些和林曦然合作投资新的服装店的消息,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其他的。
安心离开以后翻找了好多的资料,从那日开始又大大小小注册了几个小的离岸公司,那天听说了浩氏集团出了些问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她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只等待时机了。
刚才偷偷问了林曦然,她也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浩氏集团的传闻,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说要去找寇西泉去打探消息,一有消息便告诉安心,她显然在忙着什么,所以也没有去细问为什么安心这么关心浩氏集团,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问到底的。
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考虑到底是要回去哪里,是阎爵家,还是安俞山的家,她犹豫了好久,这两个地方她都不太想去,总觉得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可是,她现在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还有什么地方是属于她的?!
想来想去,安心还是回到了安俞山住的地方,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跑去阎爵家里去,如果她和阎爵真的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现在出现在他家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和阎爵的关系尴尬的摆在那里,她怎么也不能跑到阎爵家里。
她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安俞山已经回来了,思索了下,她决定和安俞山谈一谈,她很想知道沈易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昨天晚上家庭聚会,沈易也会来?
在安俞山的房门上轻敲了几下,安心便推门进去,她踟蹰了下,终究是开口叫了安俞山一声,“爸爸。”
她有多久没有叫过‘爸爸’这两个字了?现在再叫出来的时候,胸口的位置还是止不住的发疼,闷得好像被人紧紧地抓住,让她喘不过起来,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声‘爸爸’就当是替已经不在了的安心叫的吧。
安俞山听到安心的声音,把手中的画板搁下,脸上带着笑容转回头来,对着安心笑着招了招手,“心儿回来了,进来啊。”
安心走进去以后,坐在沙发上,咬了下唇瓣,开门见山的问道,“爸爸,你和沈易认识了很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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