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因为她的聪慧,他故意布下的局很快就会被她所识破,到时候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不,他绝对不可以误了大事……
“少爷……”
赵管家站在一旁看着主子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都没出声,于是轻叫唤了句。
赵德昌瞬间回神,凝视赵管家,像是好不容易似的下了个决定,“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最近小心行事,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不然事情在谁哪里出了问题,就不是光负责能了事的。”
赵管家见主子冷峻着脸,也不尽皱了眉,“少爷,那谈芯瑶真有那么厉害?”
“她是个无底洞,深不可测,不除掉她怕是要在这栽跟斗,可是就这么杀了她……”赵德昌脑海再次浮现谈芯瑶的模样,心微微悸了悸,“去吧……把我的话吩咐下去……”
“嗻。”赵管家第一次瞧见主子如此深锁眉心的样子,也不便再多言语,应了声便退出门去。
赵德昌坐在椅子上,一手撑额,心乱得不知所措——
一大早,朱雀在康熙的吩咐下,带着满满一篮子谈芯瑶爱吃的点心到东城大牢。
唐一心几乎一夜没睡,她一直坐在床榻上愁思着赵德昌来找她的目的,还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无论她怎样抓破头皮,就是想不通,虽说他是一个富商,可没有朝廷里面的人帮忙,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什么惊天的大事,问题就在于此,一个冀州富商,有什么能力可以让朝廷里的大官也听命于他?
踌躇着深思着,心里的不安完全反映到了脸上,朱雀一进门就瞧见她的愁眉苦脸。
“芯瑶——”她将手上的点心安放到桌上,伸手轻拍她肩膀。
“朱雀姐姐,是你啊!”唐一心被轻拍肩膀的手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朱雀,立刻扬起笑脸,“姐姐什么时候进门的,我怎么没发觉。”
“问你吖,想什么想得连脸色都变了?”朱雀从不对人笑,却唯独会对她脸色缓和,轻勾了勾唇,“连我进来这么久,你都没发现?”
唐一心轻叹了声,仍化不开两眉之间的忧虑。“昨晚……赵德昌来过大牢……”
“什么?!”朱雀顿时瞪大了眼,她急忙上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那他有没有对你怎样?你哪里受伤了?”
唐一心推开朱雀准备掀她衣摆的手,轻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反而温文有礼,一直都只坐在我对面,与我交谈。”
朱雀听了她的话才稍稍安下心,而后又突然紧皱柳眉,“你想事情都想到变了脸色,他昨晚是否对你说过些什么话?”
“其实说深谈,也不见得,我们的话也就寥寥数句,但是包含有可能发生的事却太多,我预想不到,”她深吸口气,感觉很沉重,“他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般,之前我一直深信宋凝香是个心机城府很深的人,但昨晚过后,我发现错了,心机城府深的……应该是赵德昌。”
“但是,据我们查证到,他把宋家灭门一事做得实在是太大意。”朱雀想了想,也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因为做得太粗心大意,需要查证的东西太简单,反而会遗漏了重要的事。”唐一心烦恼地抬手敲了敲脑袋,像是想到些什么,眼瞳顿时发出光彩,“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朱雀姐姐,你回去以后,先把查证宋家灭门的事暂停了,我想知道,赵德昌的底细。”
“你的意思是?”朱雀垂眼帘想了想,不甚明白她的意思。
“今晚以前一定要把赵德昌的底细查出来,经过昨晚,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至于宋家灭门一事,只要把他的底细查出,我就有把握推敲出整件事的经过。”唐一心两手不停地在互相扭捏着,只要把最重要的查了出来,就能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而那个就是赵德昌的秘密。“回去禀明皇上,逼宋凝香行动,我要把她无所遁形!”
朱雀眼珠左右溜转了下,再抬眸看向她,坚定的点头,答应了她后,便拿起佩剑,离开大牢。
客栈厢房内
“丫头真的是这样跟你说的?”康熙坐在靠椅上,两手拿着杯子不断地反复做着暖手动作。
“万岁爷,谈姑娘似乎嗅到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断言。”比起康熙那一脸沉思,青龙则满脸的担忧,而白[hu]、玄武与朱雀则心情沉重。
“难道这些事……是与朝廷有关?”玄武也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皇上,这赵德昌只是冀州的富商,而且横行冀州,几个时辰内查出他真正的底细,恐怕不是易事。”白[hu]也颇为担忧这个问题:“况且,赵德昌似乎已经盯上了谈姑娘,万一我们全把注意力集中到赵德昌身上,臣……怕他会对谈姑娘不利。”
“唉,这大牢也实在非安身之所……”康熙听了四个人的话,也显得十分忧愁,“可只怕出了大牢,那丫头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这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万岁爷,现在可不能犹豫,要是再多耽搁一会儿,谈姑娘就危险多一分。”大伙儿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怕是更难做。
青龙实在很不放心谈芯瑶如今的处境,他们四人要一个留守圣上身旁,其余三个也不能全离开,想了又想,也就只能两个出去查实,一个留在大牢保护谈芯瑶。
“这样吧,朱雀留在万岁爷身边,白[hu],你到大牢里保护谈姑娘,我和青龙,立刻分别去调查赵德昌的底细。”玄武很快下了决定,分派好任务,再看向康熙,“万岁爷认为这样的安排可否妥当?”
康熙斟酌再三,把手上的杯子放到桌子上,下了决心,“好,就按照玄武的安排去做,至于宋凝香那儿,就由朕……来逼她。”
主仆五人做好了最后的决定,然后开始分开行动,而白[hu]也急急忙忙赶到大牢去,康熙则带着朱雀,在出事后的第二天,终于踏出了厢房的大门。
门外站了几名大臣,都是一路上跟着南下巡视的,也是来替谈芯瑶求情的,而最远处站得则是那满脸阴沉的胤礽。
众人见康熙步出大门,赶紧迎上行礼。
“臣等给皇上请安!”
“皇阿玛——”胤礽冷着脸色上前,心情糟糕透顶,瞧见康熙一步出门口,就冲步而来,“芯瑶的事,既然有待需要查证,那就表明有可能跟她无关,那为什么还要把她关押在大牢内!”
“众卿家平身。”康熙没有理会胤礽的话,仍旧一脸平静,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胡太医见康熙无动于衷,亦冒死进谏,“皇上,臣……”
胡太医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朱雀冷冷的话语堵了嘴。“关于泄漏南下巡视行踪一事,已查明来龙去脉,各卿家听宣——”
各个大臣互觑了眼,又纷纷下跪,朱雀回眸冷视胤礽,见他毫无下跪之意,冷言道:“太子爷,请听宣旨!”
胤礽是心里气个半死,忿忿不平的瞧了瞧康熙,不情不愿的单膝下跪,朱雀回头看向康熙,见他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她才开口。
“皇上口谕,谈芯瑶涉嫌有心泄漏南下巡视一事,经多方查证,虽属无心之过,却属有此事,念在尔先前有功,应判永远逐出宫闱,但此事牵涉甚广,即刻起先押回京城,再等候发落。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眉心紧锁,没有一个高兴得起来,而胤礽,更是脸色阴鸷的几乎想杀人。
“这件事根本就还没查清楚,就说查明属实!儿臣不服!”胤礽站起身,瞪视着康熙,“皇阿玛,芯瑶乃是我毓庆宫的人,烦请皇阿玛把芯瑶交还给儿臣,儿臣自会给皇阿玛一个满意的答复!”
“礽儿,你没听清楚口谕吗?”康熙不满地皱着眉,“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不是因为先前谈芯瑶有功,朕已决定将她轰出宫去,如今将她押回京城再听候发落,就是给她改过的机会,这样,难道你还不满意?”
康熙的声音显得越来越动怒,他也同样瞪视着胤礽,儿子对于整件事依旧处于迷雾状况,真的让他费煞思量,只能说,英雄终归难过美人关,而他怒,则是担忧往后让礽儿离开谈芯瑶,恐怕更难了。
“皇阿玛不必多言,芯瑶乃是我毓庆宫的人,出了岔子,也该是由儿臣来担当,无论如何,儿臣都不会让芯瑶白受冤狱。”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整件事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他只知道,他不可以让芯瑶涉险。
“太子爷——”
一声轻弱的叫唤声,与康熙父子俩的争吵声形成对比。
众人均闻声转头,只见宋凝香含羞带怯的走了上前,轻缓下跪,“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朱雀一瞧见宋凝香出现,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先是与康熙神色交会了眼,两眸又紧紧地盯视着她。
“朕已决定,礽儿你无须多言。”康熙威严的向胤礽道了句,再看向宋凝香,“宋小姐,你跟朕一并到外去逛逛——”
语毕,康熙就迈步往楼梯口走去,朱雀别有深意的看了胤礽一眼,随后跟上,胤礽原本生气愤然的脸像是意会到什么似的,下一瞬间恢复了点理智,他轻垂眼帘思索了下,抬眼瞧向站在身边的宋凝香。
“宋姑娘,你赶紧跟上。”
宋凝香媚眼含羞地飘向他,微微扬起一笑,轻点点头,莲步跟在朱雀身后,一同离开客栈。
“太子爷,皇上似乎……”胡太医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开口询问,却被胤礽截住了话。
胤礽走到二楼围栏边,凝视着康熙他们三人步出客栈大门口,眼眸藏满了狐疑。“此事,先按照皇阿玛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