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原本是有四个大丫头的,除玉鱼、明鸽、巧婵外,还有个丫头絮茹春天里被家里人赎了出去,据说打小定了亲事,如今回家去嫁人了。自那以后一直三缺一,秦氏回府后便给她又拔了几个丫头,含月和绯妍在里面最出挑,只是含月原本就比绯妍高一等,到了茗雅居便补上絮茹的缺,绯妍便居了次一等。自然秦氏也给楼雪茵身边也拔了人用,再为桑梓着想,也不好面上太过不去。
这会儿绯妍正拉了采儿说话,声音柔柔弱弱,象是有许多心事,玉鱼觉得不妥,正想出声,却被桑梓抬手制止。
采儿和枝儿一般,都是小丫头,平时只是听房里的姐姐们吩咐做活,这会儿绯妍拉了她说话,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三太太说去就去啰,哪里是我们能操心的事。不过……嘻嘻,若是姐姐事请三太太示下许人,那便不用跟着小姐走。”
绯妍嗔道:“看我不打你,乱说话的小丫头,倒来取笑我。”
采儿笑了笑:“姐姐是天仙一样的人,一定有许多人求到三太太那里,还怕嫁不到好夫婿?”
绯妍虽然比含月次了一等,可是容貌却是不俗,且识文断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是卖了身的,左右跑不出许给楼家的奴才……怎么比得上小姐命好?”
桑梓听得皱眉,绯妍是母亲送来的,才刚来几日,她不好发作,玉鱼咬牙掀了帘子进房,冷着脸对采儿道:“天是热了,可也没你这样不安分的,含月哪儿去了,姑娘回来一个人也看不见,感情都在这儿说些有的没有!”
唬得采儿连忙退出去,门口正好看见桑梓,慌得跪下来,以为这回自己定要受罚,不料桑梓进了房并未发作,迳自进了内房,随手把楼夫人给的那串珊瑚珠子放在妆台上,叫玉鱼进来帮她拆了头发散热气。
含月这会儿跟进来,瞅着姑娘脸色还行,小心地回道:“姑娘莫怪,奴婢跟着明鸽去了大厨房拿了些做点心的材料,回来晚了。”
这两个丫头刚来,含月到底是秦氏身边有脸面的丫头,有规有矩,看着比绯妍安分些。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桑梓不置可否,无聊地翻看自己的镜匣,前两日杨婧芸给楼府的几房姐妹送了些京中带过来的稀罕物,多是些绢花脂粉等小物件,人人有份,谁也没落下,各房姐妹都绞尽心思,竭力还一份拿得出手的回礼,过几日便是女节,城中女子有聚会祈福的习俗,届时相见好亲手送与杨婧芸。
镜匣里的物件不少,大概是她的前身历年来收藏下来的,珠钗镯子样样不俗,可以想像穿戴起来会有多华美。
一旁站着的含月默默看了半天,猜着她要做什么,却不言语,待桑梓主动问道:“杨姑娘送了东西来,你说说,我回什么礼才好?”
“奴婢让枝儿去打听过,二姑娘的礼是大太太赏的一枝钗,三姑娘特意使人打了个新匣子,至于里头装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四姑娘、五姑娘的礼是二太太亲自备的,奴婢也无从知道,咱们六姑娘准备的是自己绣的一座画屏。”
桑梓颔首笑了笑,这丫头必是知道桑梓与众姐妹不太亲近,故而早有准备,回得清清楚楚,也算是有心了。
只是太守千金而已,楼雪慧早在初相见时便着意结交杨婧芸,大太太、二太太实无必要这般重视,必是有别的原因。她思忖了下自家姐妹送的礼,忽然含着笑看向含月:“你早知我会问你这个?”
含月敛容垂首,轻声道:“为小姐分忧是奴婢的本份分、。”
桑梓断定她心中有主意,便不再多想,坐在那里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又问:“那你看我该送什么好?”
“便从往日小姐做的活计中挑一个出来,荷包吧,再镶上几颗好些的珠子,又不出挑,也不会落于人后。”她竟是早已想好了,只是主子没问,她便也不吭。
既然她早已想好,桑梓便将这活交给她去做。
无论是不安份的绯妍,或是表忠心的含月,其实都有个自的心思。眼瞅着桑梓亲事敲定,嫁到李家自然身边得有人才行,不说巧婵这个长相一般的,玉鱼明鸽哪个是丑的?这会儿又送了含月、绯颜来,便是为日后准备的。
先是亲事有了眉目,后要做准备学规矩,身边又被塞了人,桑梓这会儿才觉得信息量略大,她的目光落到妆镜中的自己,似乎……好像……还只是个未成年,小小个头还在往上抽,那李家大公子娶了她忍心下手吗?她在心里想着这门亲事有没有退的可能,眼下还未真正定下来,即便婚事黄了,那也不影响日后的名声,这世道什么最重要,女儿家的脸面最重要!
晚间一家子用饭时,楼三老爷面带笑容说了件喜事,桑梓的兄长,在京城为官的楼慕阳要回来,已出发多时,半路差了人快马赶回来送信,不日便要到家了。
秦氏精神一震,心思全转移到长年不在家的儿子身上,一时想着儿子的住处重新收整,一时又叫人准备些儿子喜爱的吃食,桑梓心里酸酸的,一向她才是秦氏的生活重心好么!
“母亲,大哥回来正好陪我和姐姐去山上过女节,可好?”
她不提,秦氏倒差点忘了一件事:“往年是要上山拜一拜才好,今年你大伯母她们说不太平,就改了在家中设宴,请城中交好的女眷们来家中过节,杨夫人也会带着她家的姑娘过来,都在家中热闹便可。”
楼氏一族在皖南的名望虽比不得城中的诗礼世家陈氏一门,生意场上的实力也不如药商柳氏,可也算家大业大,设宴相邀谁也得给个面子。
------题外话------
昨晚上网出问题了,只能上QQ,其他所有网页都打不开……画画心都要碎了,没有更文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