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桑梓还是有些天份的,捏了针线不过短短几日,便绣得有模有样,东西送到秦氏面前,秦氏含笑看了半晌,吩咐身边的人捡了两块亮色料子送到六姑娘房里,私下里楼着桑梓好生夸奖了一番。
桑梓面上不露,心里也是欢喜的,瞧瞧,她果然是十全型人才,不仅学贯古今,就连手也巧了许多,可叹这世道女子也只能在管家针线这上头有些建树了。
秦氏打发了回事的丫头婆子下去,回头见女儿并不曾仔细听着自己的交待,不禁问道:“想什么呢,今儿的话都记全了吗?”
桑梓回过神,问出一句早已想了很久的问题:“母亲,学这些有用吗?”
是否学会这些,男人就会疼爱妻子?没用的,会管家不过是证明你可能是个好管家,就算你手伸长些打理些铺子生意,那也只能说你好心计好手段,活该劳心劳力付出一切,到最后该守在男人身边素手添香的照旧是那些能带给男人一时欢愉的解语花,并且不只一朵。
秦氏正色道:“这说的什么话,日后你嫁了人要接管那么大的家业,若是什么都不懂才叫人笑话呢。女子贤良淑德才能得夫君敬重,你说是不是?”
真真令人惆怅,女人活着就是为了男人么?桑梓不敢说些女权至上的话去引起楼夫人的共鸣,少不得会被教训。像秦氏这种一生顺遂,嫁得不差,身为正妻,夫君只两个妾室还有一个早逝,死前只生了一个女儿,哪象她生了一儿一女,无错有功,若是知道桑梓的真正想法还不疯了。
桑梓抿了嘴微微笑道:“是,梓儿听母亲的。”
也就是说女子一生幸福与否,全看她是否贤良,贤妻贤妻,哪个男子不愿自己的妻子闲良淑德。最好是看着夫君一个接一个地纳别的女人进门,还要大方得体地奉上一碗补汤。她再次叹了口气,也许湖州李家的大公子早有十七八个通房了,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要不等嫁了人,日日与妾室通房斗来斗去,早衰是小事,得了忧郁症如何是好?
秦氏虽然时常被她哄得一乐一乐的,看她连声叹气仍是警惕起来,老太爷那会儿太宠着桑梓,只让她读书习文,差点没当成男孙养,到今日后悔也晚了,性子古怪了也说不定。便道:“从前念着你年纪小,规矩上没太约束你,下月初明心院的姑姑便要到了,你给我仔细点学好了。”
又是这件事,也就是说她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桑梓恳求道:“再过几日便是女节,梓儿的新衣已经做好,若是姑姑来了,咱们还能出门吗?”
秦氏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再说吧,到那一日也不知还出不出门,实在是最近不太平,呆在家中众姐妹玩耍一回罢了。”
尽管桑梓针线女红略见成效,秦氏也没指望她能绣成什么样子,私下里寻了绣娘开始准备日后所用之物,这上下楼家与湖州那边的亲事慢慢透出风去,七姑娘是不愁了,二房也早给两个女儿看好了人家,就等着大房的雪婷与雪慧了,偏巧这几个姑娘的年纪相仿,若是全赶在今明两年出嫁,楼家可是要好好办几场喜事。
枝儿自从在庄子上领了罚便老实了许多,回来还被巧婵好生教训一通,只不过小丫头好凑个热闹不算大毛病,桑梓偶然发现,有时她吩咐玉鱼打听的事,不如问问枝儿,别看她年纪小小,口齿十分伶俐,外头记下的人名儿还有关系半分不差,可见是人都是有长处的。
这会儿枝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待活干得差不多的时候,见七姑娘领着玉鱼等人从上房回来了,她正要请安,桑梓摇了摇手,示意不用,午时在秦氏那里有道鸭子味道极不错,她多用了些,这会儿乏了想快点躺下歇歇,刚上了台阶想进房,听得里头有人说话,她顽心大起,悄悄地站着没动。
玉鱼无奈也停了掀帘子的手,一听便来了火气。里头说话的人语气娇娇,未语先叹,说的却是桑梓即将远嫁的事。
“唉,若是小姐嫁人,我们会不会也要跟着去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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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上一章该是第九,果然画画已经写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