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一看,原来是一个落魄书生,随即冷哼道:“依君之见,何以为英雄?岂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汝者也?”
这酸酸的讽刺引得众人的哄笑,书生却并不辩解,拿着一支小酒杯,自酌自饮。说书人又讽刺了一通,接着说起来:“话说这碧血剑谱,乃是武林至圣白贤所创,虽说是剑谱,却融会各类兵器之长于一身,实是武林至宝!”说罢,他呷了一口酒,哂笑道:“诸位可否能赏面,给几枚小钱?”
众人闻此言,不禁好笑道:“你说的英雄,可你等多也算是个狗熊罢了!”说着,还是陆陆续续地给了些铜板儿。而那书生果然如预料之中一样穷酸,见到此景也无给钱的意思,说书人不禁愤愤,又讽刺了他几句,拿着钱匆匆地走了。什么江湖纷争,武林至宝,还是回家吃饭的要紧。
“谷……公子,为什么任这贫嘴之人乱嚼舌根?”旁边侍童模样的人低声询问。
“呵呵……”秦夏轻笑,“训练忍耐力。”
“……”侍童无语,又发问:“那又为何回话?不说话岂不是更好?”
“忍不住,想说。你有意见?”秦夏的回答赢得了几个白眼儿。
这个侍童,正是秦夏当时救回并给蓝朔训练的少年。如今药谷事务少,蓝朔就安排他跟着。说起来,也是蓝朔在闹别扭——所以他自己没跟过来。
对此,秦夏的意见是——随便。
所以,药谷谷主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们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去阴人。
是的,你没有看错,不是去抢啥武林至宝,而是去阴强武林至宝的的白族人。以他们对武功秘籍的热乎劲儿,秦夏敢肯定,这次白族肯定要出主力军了。像这种既不是顶尖高手,又不是虾兵蟹将的所谓“中流砥柱”式的人物,无疑是她阴人的首选。
所以,稍微变装了一下,秦夏就带着那小子混出来了。他们是去阴人,不是去正面战场杀人,所以,人越少越好。本来秦夏连这小子都不愿意带的,但是蓝朔硬是沉着脸要把他塞过来,说是“你死了还可以报个信”。
什么嘛!她哪有那么容易死!
废话少说,回归正题。且道秦夏带着少年在客栈歇了歇脚,就继续赶路。沿途经过的地方,也有繁华鼎盛,富贵太平的都城;但更多的是兵荒马乱,妻离子散的凄凉景象。一路走过来,少年神色隐约有些沉重,隐于他清秀的面容之中,显出凝重。
而秦夏呢?吊儿郎当地四处张望,和她书生样式的打扮,构成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喂。”少年喊了她一声。
“什么?”秦夏望过来。
“看着这些,你不觉得难过么?”那么多人,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秦夏愣了一愣:“难过啊。”她说。
少年扶额,突然醒悟到跟这个人谈论这种感性的问题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你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她看到病人痛苦地呻吟的时候无所谓的眼神?这样的人,怎么会为路人的悲惨遭遇感到难过?
秦夏可不管少年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继续埋头赶路,无视周围的哀嚎声。
——他们可怜么?
——他们很可怜。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们呢?
少年咬了咬唇,继续跟着秦夏向前走。这世界上好多事情,他都不明白。究竟孰是孰非,究竟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他搞不清,却想要有人来回答。
可是没有人。只有晚上天空出现的月亮,皎洁,明亮,像是善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