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真是喜欢这种感觉啊。”少年喃喃着,眼睛闪耀如寒星,又冷冽如秋水。黑夜包裹着少年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清脆得很。他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搜索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片刻,一个人影凌空降下,少年笑了。
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白幻溪皱着眉,看着这张和自己及其相似的面孔。不靠近,也不开口讲话。
“哥哥,你终于还是来了——是因为她么?”少年的脸庞隐在黑暗之中,一半圣洁,一半深邃。
白幻溪想了半晌,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但是白清溪,我希望你立即停止,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点儿什么。”
“那么哥哥,你就去做啊。”少年笑得比山花更灿烂,“你知道,我最喜欢搞破坏了,我们来比比,看谁速度快。”
白幻溪沉默了,黑夜里的星星眨着眼睛,无言。
他这个弟弟就是个疯子,这世界上,他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什么东西都可以破坏。
哦,也许他还在乎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的哥哥,白幻溪。
这种依赖,在童年只是被看作小男孩儿对哥哥的依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白幻溪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他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表白失败了,更是因为……
“哥哥。”乖巧听话的弟弟怯怯地喊。
白幻溪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什么事?”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少年的声音,竟然带着绵软的哭腔。
“怎么会呢?”白幻溪好笑地安慰着这个小鬼。
“那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姐姐说你喜欢她?”少年红着眼眶问。
白幻溪楞了一下,随即笑容在脸上化开了:“傻瓜,那是不一样的啊。”
“怎么不一样?”少年还是穷追不舍。
“对你的是亲情啊,对大姐姐的是爱情,不一样的。”白幻溪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秦夏这次拒绝了,可是他相信,再给他一段时间,他绝对能够成功的。
“哦。”白清溪耷拉着脑袋,怏怏地走了。白幻溪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也没甚在意。
直到……后来。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少年竟有如此强悍的武力与领导能力;他可以将他禁足然后假扮着他把秦夏逼出去;他也可以把他推向族长之位,同时限制他与秦夏的联系;他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络上秦夏的盟友云自寒,胁迫他加入白族这一方……
“哥哥,你可以去找她解释啊,如果她不信,只能说明她不爱你。”少年温柔的话语如同诱人的陷阱。
白幻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解释?依照秦夏的性格,肯定又是试图那一百个证据证明它,再找一百个理由推翻它。
这是一个过于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再说,就算解释清楚了,又能怎么样?白清溪现在之所以没有彻底鱼死网破,不过是因为他还在这里而已。
也罢,爱而不得为最美。两生两世,我们似乎永远无法在一起。
少年看到白幻溪明显黯然的神态,低声劝慰道:“哥哥,别烦啦,走,我们回家。”说着,他也不管白幻溪是否乐意,就拉着他,朝山下走去。
山下,几个白胡子长老恭恭敬敬地行礼:“家主。”
白幻溪冷笑,几个月前,怪不见得他们对自己有多么尊敬,现在,估计又是白清溪耍什么手段的结果。
白清溪是什么人物,自然看出他冷笑中的意味,却满脸无辜:“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
白幻溪并不理他,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星辰,径自走了。白清溪倒也不觉得尴尬,满脸乖巧地跟着他走,留得几个长老面面相觑。
“哥哥,我知道你不高兴。”白清溪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这是一句多么动听的情话,可是经由白清溪说出来,却是毛骨悚然。
“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哦,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什么时候发疯,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白清溪笑着,动人的笑容,像是冬天里最坚固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