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青山,像是跳动的音符,舒展,优雅。晶莹的露珠挂在青草上,微微晃动,为田野平添了一份景色。乱世之中,医馆自然是越开越多,生长得较为明显的草药,早就被人采了去,任是秦夏,也不得不徒步几十里去深山老林里采草药。好在她还有武力在身,并没有一般人的害怕。
中医,这个延续了数千年的职业,始终以神秘古老的形象示人。可是谁又知道医者的辛苦呢?传说中的神医,总是神乎其神,一碗黑乎乎的药,就能让人起死回生。其实医者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本领,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拖延将死之人的时间罢了。
这番话,是药谷老谷主告诉秦夏的,她当时年轻气盛,不以为然。笑话,医者不是救命,只是拖延?可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她慢慢有些明白了。比如,那次瘟疫。
想到这里,秦夏心下黯然。那场瘟疫,真的如云自寒所说,是陆沉所为?他如有如此心机,怎么连尹流川的伪装都是不破?
她也曾假设陆沉的心机用在对付敌方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内部问题。可是种种迹象表明陆沉虽是个武将,但却是不滥杀无辜的。她有时并不想猜测太多的,累的很。可是这世间什么东西能够值得信任呢?
蓝朔?也许。
不过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秦夏扬起脸,意料之中的看到了设想中的人,又是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都习惯了。不是吗?
云自寒仿佛接受到了她目光的注视,也抬起头来,嘴角是优雅的笑意:“你来了,想问什么?”
“你娘是谁?”秦夏面无表情,虽然这话内容听起来有点搞笑。
“谷主可是要嫁我?放心,云某家世清白。”云自寒戏谑笑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白家前几天派人给我送信来了。”秦夏依然面无表情,这种神态,在她的脸上鲜见,足见她现在有多么不爽。
“不错。”云自寒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我娘的确是白家人,不过是旁系。”
“她没死。”秦夏用的是肯定语气。
“谷主怎么说话呢!哪有咒人家死娘的!”云自寒依然是一张巍然不动的笑脸。
“你要救她。所以要帮白家。”还是陈述的语气。
话已至此,都是聪明人,也该摊牌了。云自寒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会帮白家……但是我不会害你。”
秦夏笑了,果然。
“我不是说过,我和白家有仇?你打算怎么办?”知道了确定的答案,秦夏反而释然了,也罢,本来就不够稳固的关系,凭什么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中立。”这次云自寒倒是答得快。
“真的吗?”秦夏笑笑,不以为然。
“假的。”云自寒脸上毫无愧意。
“确定要帮白家?”秦夏又问。
“毕竟是我娘。”云自寒答得清楚。
“好吧。”秦夏点点头,又摘了一根草药放进篮子里,“再见。”
云自寒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场景是如此的平静,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更没有你死我活的斗争,有的只是简单的一问一答的对话。然而谁都心知肚明了。
这也许就是聪明理智的人的悲哀,在他们的世界里,有各种阴谋斗争,有各种利害关系,有各种利蔽权衡。唯一没有的,就是理智崩溃后的大哭。
秦夏干笑两声,提着篮子回去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一问呢?难道还有残存的一丝希望?希望云自寒偏向自己?
算了吧。
夕阳的余晖温和的很,暖呼呼的光线让人懒洋洋的。山路上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叫着,像是一首破碎的歌。
------题外话------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