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车队忽然在一山道里停了下来,孟长安掀开车帘探头望去,只见领头的护卫转过身来,冲他打了个手势,不禁眼皮一跳,果不其然,主子又料对了。缩回身子,凑到孟涵之身边,低声道:“主子,有情况。”
孟涵之从梦中惊醒,“天籁呢?”
“小姐现在应该车里睡觉。”
孟涵之松了一口气,挑开车窗帘子望去,只见山道空旷,两旁峭壁嶙峋,寒风吹动着枯木,发出诡异的声响。
就在孟涵之想着干脆破财免点灾的时候,就见约莫有两三百个身着不同粗布衣衫,手提大刀的蒙面汉子,从两面的山坡树林中窜了出来,将车队团团围住。
“呔!放下武器!”标准的土匪腔调。
众护卫持刀戒备,面不改色,仿佛并未看到匪寇们人多势众。
“呔!打劫!放下武器!听见没有!”
“他娘的,都瞎了还是聋了?!不要命啦?!”
领头的土匪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再嚎两嗓子威慑威慑,就见孟长安从马车里跳下,大步走了过来。
孟长安冲众土匪略拱了拱手,不卑不亢,斯文而礼貌,笑容温和,就像是看见了老友似的,道:“各位好汉,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这样吧,我们主子说了,可以分一箱黄金给你们,大家就当是交个朋友,日后还要从这条道上走,希望各位多多关照。”
还未动手,就提出舍黄金,众贼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这是怕了,气焰一下子暴涨起来,“呸!一箱黄金!够塞他娘谁的牙缝!识相的,就把钱财全都留下……”
一个土匪还未说完,另一个又挥着大刀,指着后头的马车,阴邪笑道:“听说你们家有两个美人儿,不妨请出来让爷们瞧瞧,若是真有几分姿色,那就一块留下!”
“没错!爷们能瞧得上眼的,算你们祖上有几分造化!”
真是不识好歹,给你们一箱黄金你们就偷着乐吧,居然还在这嚷嚷,若是吵醒了咱们家小祖宗,保管你们今儿个有去无回!孟长安眼皮猛跳,正要开口,便听见一串清脆甜美的笑声,老远的就飘了过来,不禁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就在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赶来,他们处于高处,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打头的三骑一齐跃上高坡,想要将这边的情形看的更清楚。
“嘿,孟郎,那个胖子看起来很眼熟啊……我说,被山贼围困的那队车马不会伯父他们吧?”没错,这三人正是蓝布止、孟天渊和傅桑青,此番是特意出城来接孟涵之父女的。
孟天渊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认出那个胖得很有气质的身影,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好像是孟总管。”
“哈哈哈……”蓝布止却忍不住大笑道:“我听说伯父这一路上,被各地方贼匪堵截了不下三五十次,原本还有些不相信,没想到这下竟还撞了个正着。”
傅桑青远远望着护在车队四周的十八个黑衣护卫,个个像钉在地上的钢铁柱子一般,面对对方多出约摸二十倍的人数,依然不动不乱,不禁若有所思。孟大人这一路能从各地匪贼手中脱身,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呀!有男人!”孟天籁的声音听起来似惊还喜,“好多男人哇!孟总管,你肿么可以这样啊,有这么多男人,都不告诉人家一声。”
众贼闻言,大喜,这妞不错!
“噗!”高坡上,蓝布止正在笑,听到这么一声,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孟天渊有点懵。
众匪贼一阵哄笑,当先一人对孟长安道:“敢情你们家小姐缺男人啊,早说嘛!哈哈哈……”
“是呀是呀,很缺男人啊,我的大宝小宝都很多天没有吃活人肉了。”纤细的黑色身影从马车里钻出来,手里捏着一根四尺长的黑漆漆的棍子,慢悠悠的走到车队的最前头。
众匪贼压根儿就没有细品她话中的意思,只盯着她的脸蛋流口水,“哈哈哈,果然是个美人啊!就是嫩了点……”
“嫩了好哇,可以慢慢养!”
吃活人肉的小嫩妞你们养不起啊养不起,孟长安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便赶忙迈着小碎步往后退。
“大宝、小宝,有肉吃啦,还等什么!”女孩的声音又甜又软,笑吟吟的,像是在哄小孩似的,众贼哪里料到,这是在下达死亡命令。
孟长安还未来得及退开,就瞥见两条灰影从身后飞掠而出,直扑向方才在他面前嚣张的两个匪贼头子。咬住脖子,将人从马背上带下,顺势从脖颈上撕下一块肉,连带着面皮和头皮。
一只耳朵被甩到孟长安脚边,孟长安惊呼一声,紧忙撒丫子往马车上跑。
“啊!老大,是狼!是狼……”
“奶奶个熊!慌什么!老虎咱都拔过牙,狼算什么,点火!”
“火把火把!快点火!”
据探子说车队里有两匹狼,于是,早就准备好了火把火器之类的,却没想到,这两匹狼完全不怕火,非但如此,还专向火大的地方攻击,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他娘的,拼了!”
“咱人多,围过去,一人放一个屁也能崩了他们!”
十八位黑衣护卫动作一致,雪亮的长剑出鞘,却仍待在原地不动,只在有匪贼企图靠近车队时将其绞杀,一剑致命,手法干净利落。
漆黑的棍子在手里转了个圈儿,在空中划出冷硬的弧度,黑衣少女双眼一眯,突然跃进人群,棍棒落下,就敲碎了一颗人头。旁边的匪贼只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抹才发现是同伴的脑浆,来不及恶心和胆寒,那根夺命黑棍已向他扫来,忙提起大刀格挡,砰地一声火花四溅,整条胳膊连皮带骨的和大刀一齐飞了出去。
黑影所到之处,残肢血肉不断飞起、落下。
“我的天呐!”望着那黑色的纤影残酷而又狠绝的杀人,蓝布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孟郎,那个小家伙,不会就是你妹妹吧?!”
孟天渊也被震惊得变了脸色,“不知道,看年纪,好像是的。”
“这这这……也太狠了!”扭过头,见孟天渊和傅桑青已经快马赶过去,蓝布止一面咂舌,一面紧跟上去。